坎貝爾的眼睛長得很好看, 從眼角到眼尾是微微帶著棱角的菱形,一切線條都被圓化,銀白色的睫毛很翹, 與巧克力色的皮膚成了色彩最對立的對比, 根根分明,尤其在眼尾拖曳出一抹尖角,俊美中又帶了幾分濕漉漉的潮意。
顧庭的心髒都揪起來了,直到他發現視線逐漸對焦的雌蟲似乎還有些……迷糊?
此刻的坎貝爾根本沒有過去嚴肅冷淡的模樣,他的神情裏有種直白的依賴,自與顧庭對視後那雙猩紅的眼瞳就一直追逐著年輕的雄蟲, 明明身上還一片狼藉,卻已經伸著手臂想要把雄蟲抱在自己的懷裏。
“坎貝爾?”顧庭輕聲呼喚。
“嗬……嗬……”
又是那種不知道具體意義的哼氣聲,智商退化的銀發雌蟲雙臂一抬,將自己大半個身子掛在了顧庭的肩頭,側臉蹭著雄蟲的頸窩,鼻頭顫著聞了又聞,隨後埋在顧庭的大動脈處不動。
顧庭了然, 明顯眼前的雌蟲雖然恢複了人形, 但神誌卻沒有跟得上外形的變化, 依舊是被原始的獸性占據了主要地位。
他拍了拍對方的手臂, 低聲道:“坎貝爾,起來吧。”
雌蟲似乎能夠聽明白一些簡單的詞匯, 他喉嚨裏發出“呼呼”的像是貓咪撒懶似的動靜,不情不願, 但還是聽話地移開了手臂, 盤著腿大大方方坦露著身體,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顧庭。
顧庭後背發麻, 坎貝爾的視線太過熱烈,他多看一眼就感覺自己會被重新拉入昨晚的旋渦之中——雖然有些疲憊,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酐暢淋漓。
“別老看著我……”
他小聲嘀咕,翻身扒拉出來之前坎貝爾織的那件蛛絲長袍,正當顧庭準備把袖子套到手臂上的時候,他的動作忽然靜止了。
“我的手……”他喃喃道,有些不敢置信地從自己的指尖看到小臂,原先幾乎布滿整條手臂的深紅色裂紋消失了大一半,就算依舊有剩下的痕跡的,但它們的顏色已經變成了淺淺的嫩紅,似乎隻要再長一長,就能徹底與皮膚的顏色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