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生父,徐心諾的態度堪稱冷淡,實在是每次見麵都會比上次更陌生一些,再見麵就再陌生一些。甚至就在頭幾年,徐父還喊過他“小白眼狼”,但不是莊逢君那種帶著親昵意味的叫法,而是在用字麵含義在斥責他,原因是來探望徐心諾,發現徐心諾在嫻熟地管許雲富喊“爸爸”。對他這個擁有相同DNA遺傳物質的親爹,一張嘴卻變成了“你”和“喂”。
趙廣平自然非常不爽,在傳統男人的觀念裏,仿佛感覺給別人養了兒子。
但徐心諾隻是喊不出來。所謂生父,對他來說割裂成兩個形象。一個是童年時模模糊糊的、出差回來給自己買過變型金剛的、還算溫馨的父親形象,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蒼老了許多的男人,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從喪偶育兒到婚內出軌的一條龍,一樣都沒落。
然後那次不歡而散,誰也不再惦記誰了。
徐心諾覺得也沒什麽。有句話糙理不糙的老話,叫“寧跟討飯的媽,不跟當官的爹”,何況他跟他媽媽不需要去討飯,徐春華事業成功,他連錢都不缺,那就更不缺爹了。
趙廣平同樣打量陌生的兒子。
他印象裏的徐心諾,還停留在比自己矮半頭的階段,皮膚很白,眼睛很大,瘦瘦小小的,兩頰帶一點嬰兒肥,現在儼然都躥得跟他一般高了,目光裏充滿戒備。
時間過得太快。
他一時心生感慨,半晌,生疏地提出邀請:“這周末,你回奶奶家吃個飯吧。”
“為什麽?”徐心諾並不情願,“要不還是算了,您聽說過無事不登三寶殿嗎?”
趙廣平臉黑了:“我是你老子,什麽叫無事不登三寶殿?”
徐心諾撇嘴:“反正你現在老婆也不歡迎我,突然叫我上門幹什麽,大家不熟。”
趙廣平沉著臉說:“你這個不孝子,你奶奶查出了老年癡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