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經立了春,二月裏的天還是很冷,蔣廷僵站在那裏活像一塊望夫石,呼出口的空氣在他麵前凝結成一片白色的水霧又消散,幾乎要在他睫毛上結了冰。
一開始沒經驗,看見裴辰景出來他就巴巴地上前去,想要把手裏的早餐給他,然而拿起來時忽然一愣,已經是涼透了。
他不知所措地收回手:“我去給你重新買一份。”
裴辰景穿的嚴實,他一向怕冷,頭上戴了帽子臉上帶著口罩外麵又圍了一圈圍巾,整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瞥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悶聲悶氣道:“不用了,今天不想吃這個。”
“那我換一種……”
“也不想吃你買的。”
蔣廷臉上堆起的討好笑容瞬間崩塌,僵硬的勾起的嘴角和蹙起的眉使得他臉上的表情呈現一種怪異的扭曲。
裴辰景想他大概從來沒有碰過這樣的壁,養尊處優的蔣大公子什麽時候被人這樣下過臉麵,話說出口的時候他的心都揪得難受,何至於到這種地步呢。
裴辰景不再看他不知是凍得還是別的原因發紅的眼眶,與他擦肩而過。
裴辰景覺得自己的心現在大概比殺了十年魚的刀還冰冷,還下意識地伸出手來往左胸膛摸了摸,又被寒風吹得瑟縮了一下放回口袋裏,看來還是風更冷一點。
這麽冷的天,蔣廷瘋了才在這裏等他,這次倒是聰明了知道穿上羽絨服,可也扛不住在這樣的溫度下靜止著站太久。
以他以往的經驗來看,蔣廷從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更不會從一件已經嚐試過得不到收益的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然而這次他卻失算了,蔣廷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死磕到底,第二天裴辰景再看見他的時候不由得懷疑蔣廷是不是被什麽附了身。
蔣廷意外地持之以恒,今日不成就明日再來,每天裴辰景都覺得差不多夠了,他應該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屈辱了,然而蔣廷心甘情願地遭受他的冷眼長達半個月,就在某天終於沒再看見他時,裴辰景甚至還有些不適應,卻見他隻是遲了幾步略顯倉促地小跑著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