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佟頌墨吃的是全蛋宴,煎蛋、炒蛋、蒸蛋……各種蛋的做法全都來了一圈,佟頌墨也不膩歪,一口一口的,斯文地吃進肚子裏。
倘若吃到一半時周翰初沒來,他應該會吃得更開心些。
周翰初先是掃了一眼滿桌子的菜肴,緊接著坐下來舀了一口雞蛋羹送入嘴裏,砸吧兩口道:“味道沒覺得和其他雞蛋有什麽不同。”
佟頌墨斜他一眼,沒說話。
“就非得要今天一頓把它吃完?”周翰初擱了筷子,雙手抱胸,問道,“雞蛋放那兒十天半個月的,也壞不了。”
“……意義不同。”佟頌墨解釋道,“這是至正堂開張後頭回收到的謝禮。”
周翰初看著他,眼神裏的情緒逐漸變得柔軟起來。
佟頌墨一口一口往嘴裏送著,周翰初突然笑了笑,說:“你確實一點沒變。”那眼神像是陷入到什麽回憶裏麵,佟頌墨總覺得那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一個很遙遠的人。
佟頌墨擰起眉頭:“什麽?”
“沒什麽。”周翰初醒了神,垂下眼瞼擋住情緒,這才繼續道,“說你身上全是刺兒,裏麵卻軟乎得輕輕一摁就能摁下去一個小坑兒。”
明明這話周翰初沒什麽曖昧的意思,但不知為何聽到耳裏,卻總覺得有些過於親昵。
就好像他有多了解自己似的。佟頌墨想。
他吃完最後一口蛋羹,才抬了抬眼皮子:“周將軍,你覺得自己很懂我嗎?”
周翰初笑笑:“至少是廬城最懂你的。”
“那你真是大錯特錯了。”佟頌墨冷著臉說道,“和我認識的人沒人敢說懂我的。”
“那我就來做第一個,”周翰初有些吊兒郎當的往後一靠,手背撐著自己的下頷,一字一頓的,“做你的第一個,好像更有意義一些。”
像是在暗指什麽。
至少從周翰初那曖昧的眼神裏,佟頌墨看出來別的什麽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