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是今兒個的手氣有些差,牌九打了幾圈,沒哪一回是贏了的,坐在對麵的副官太太倒是賺了個盆缽滿體,嘴都快要咧到太陽穴去了。手裏頭的煙燃得隻剩下點星火,煙霧繚繞間,張如是的眉頭一凜,突然有些煩悶的推了這一把牌,道:“今兒個看來是贏不了了!散了吧。”
“你這不是耍賴麽?”幾個富太太邊笑著邊起了身,說,“哎,就依你一回,難得一日看你吃癟,咱這心裏頭可舒坦得喲。”
“去。”張如是手裏頭的絹帕裹成團往他們身上一砸,道,“就等著看我的笑話!”
吵吵嚷嚷的,這群富太太這才你來我往的聊著,出了張家大門。張如是又從煙盒子裏磕出來一隻女士香煙,如削蔥般的指尖輕輕點過煙尾,眼皮子一抬,問道:“人還等著?”
“等著呢。”一旁的丫頭回道,“說是拿東西跟您換。”
張如是低嗤一聲:“能是什麽好東西。把他帶到側廳去吧。”
曾比華自打進了這張府眼睛就沒停過,張如是的房子修的是洋房,和廬城那些有錢人家可不一樣,這裏頭好些東西都是他見也沒見過的,於是左右上下止不住的看著,覺得自己長了大大的見識。
佟頌墨飲了口茶,耐心幾乎要沒了,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動靜,張如是穿著一身絲質的睡衣緩慢的踱步來了,一股淡淡的梔子香味入了鼻。曾比華吸了口氣,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張如是笑著偎坐在佟頌墨身邊,問他:“聽說佟少爺現在過得不錯,怎麽還有時間來尋我?”
佟頌墨臉色冷冽:“有事相求。”
“哎唷,”張如是低笑一聲,道,“周將軍在廬城是隻手遮天的人物,佟少爺現在應該什麽也不缺吧?”
“我要離開北平。”佟頌墨神色不動,“你有法子。”
張如是咬著煙頭,半眯著眼,將他從上到下的巡視一圈,然後挑眉道:“我憑什麽幫你?我和你們佟家可什麽交情都沒有。說來,當初若不是我圈著你,說不定你命都沒了,還是你欠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