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喜樓裏那些誇張的紅色早已被拆了個幹幹淨淨,但佟頌墨還是在牆沿上看到它曾存在的痕跡,有一小截兒的紅色沒被撕完,經過風吹雨淋,如今已變成陳舊的如同血漬般的顏色。
佟頌墨在院裏看到周翰初,他坐在石凳上把玩著一排的槍,一身挺拔的軍裝更襯得他背影如鬆。
“來了。”周翰初沒有回頭,但聽得出他的腳步聲,摁下扳機,槍“哢”的響了一聲,隻是沒有子彈從裏麵飛出來而已。
“我阿姐呢?”佟頌墨立在那裏,冷聲問道,“我要見她。”
周翰初嘴角微提,眼神冰冷:“放心,已經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了,死不了。”
“我要見她。”佟頌墨重複道。
周翰初此時終於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他看到佟頌墨單薄孱弱的身體立在那裏,身上的衣物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破損髒汙了,隻那雙藍瞳裏仍然透著一股子不好惹的冰冷氣息。
明明該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落魄少爺,可那種貴氣卻誰都掩蓋不了。他一如初見那般,仍然是那朵飄在天上,常人無法觸及的雲。
周翰初說:“我不能讓你二人見麵,免得你又故技重施。”
“你到底想要怎樣。”佟頌墨終於無奈的吐出一口濁氣——他很想問,又不喜歡他,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執著的將他留在身邊?
可話到了嘴邊,到底是咽了回去。他問出口,便是他示了弱,他在這場較量中落了下風,被對方給拿住了。
他的傲氣讓他不可能這麽做。
周翰初更是道:“你若現在拿得出來千兩黃金,我放你走倒也沒什麽。”
“你——”佟頌墨一口氣憋悶在心頭,噎得他是吐不出去又咽不回來。
周翰初這話分明無解,他若是拿得出千兩黃金,何至於這段時日受製於人。
莫說是千兩了,就是十兩,於當下的他來說,也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