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們雖然退去了, 但是船板上卻是一片狼藉,還得好好收拾收拾,這會兒, 方才一個比一個狼狽的富商們又好像改頭換麵似的, 重新恢複了往常風度翩翩的模樣,看著方家商船上僅剩的一些家丁做活,高傲的態度展現得淋漓盡致。
周長寧卻是一個例外, 盡管在嗅到濃重的血腥氣以後, 心頭便泛上一股惡心的感覺,但是他深知,身處亂世,這些事情總要慢慢習慣的, 若是連血都見不了, 即使身懷金手指,那也是白搭,於是,便幫著船上的人一道收拾著水匪的屍體被抬走以後留下了血跡斑斑的地麵。
張徽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與此同時, 方才已經先躲出去了的女眷們也陸陸續續、三五成群, 似乎在相互鼓勁兒似的,前來查看這邊的戰況如何了。
畢竟,若是水匪一方獲勝, 將船上的人屠殺殆盡的話, 她們即便能夠逃過這一時的災難,也終究還是會落到他們手裏, 甚至由於身為女子, 下場隻會更慘。
在看到女眷堆裏突然冒出張徽這麽一個男子的時候, 別說方家的家丁們了,就算是自認在方才沒有出幾分力的富商也忍不住麵露出些許帶著微妙的神情,這就叫做“事後諸葛亮”嗎?恐怕,這人也不會知道,就因為他躲出去了,他的親生兒子無人可求,卻是落得了個慘死的下場。
看著張徽抱著被遺留在那裏的張成的屍體忍不住嚎啕大哭,不知怎的,眾人心中卻升不起絲毫同情來,隻覺得,眼前的這番“表演”,看起來似乎有些浮誇?是的,就是浮誇,特別是將他的表現和旁邊家中老爺同樣遭遇了意外的女眷小聲抽噎著的表現對比起來,隻讓人覺得,這人的表演可真是夠賣力的啊!
以上同樣是周長寧的想法,他自詡洞察人心,摸透旁人心思的準確率不說百分之百,至少也能達到百分之七八十,因此,張徽雖然將頭埋在了張成的頸間,似乎是不太願意讓旁人看到自己流淚時丟臉失態的場麵似的,可是,在周長寧看來,張徽可並沒有成功營造出來一種名為悲傷的氛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