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一聲聲蟲鳴,晚風溫柔遊**。
新婚喜房,燭是紅的,新娘子身上的嫁衣也是紅的。
滿屋子化不開的洋洋喜氣。
裴宣急得手足無措,接連的詢問得不到一字回應,嗓音慢慢慢慢地放得極低。
“娘子?”
聲是顫的,唯恐驚了眼前明月,心上愛人,
崔緹恍然初醒,眸子低垂,呆呆瞧著裴宣貨真價實的女兒身,如何都不敢想‘夫君是女郎’的故事會真實發生在她身邊。
她茫茫然伸出手。
裴宣反應迅速,側身避開,內裏敞開的衣衫因她的避讓掀起輕輕柔柔的風,以至於落入崔緹眼中的雪肌玉膚愈發顯眼。
可笑活了兩輩子,崔緹連自個的身子都沒瞧過,先瞧了西京第一美郎君的。
郎君不是郎君,是女郎。
她渾渾噩噩站在那,臉上難辨悲歡。
裴宣再聰明也不會想到‘瞎子開靈眼’,她小心道:“娘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
崔緹不敢看她,聲音低弱:“我膝蓋疼。”
“撞著了?我去給你拿藥,娘子,你站在這不要動,我很快回來。”
她認真囑咐的樣子沒有人會不喜歡,崔緹軟聲應下。
裴宣轉身去拿藥箱。
她走了,崔緹才敢抬頭凝望她的背影。
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說的便是裴家子。
她一直認為裴宣太過細心、貼心,回想前世常不禁感歎世上竟有這般奇男子,如今倒是破了案。
不是男子,是女子。
是心懷良善,誌向高遠的女子。
白內衫,紅喜袍,烏黑長發,淋漓清水的半圓弧,這是崔緹第一次親眼得見女子溫軟的形象。
“娘子,我回來了。”
裴宣打開藥箱,挑挑揀揀從裏麵找出治療磕傷的藥瓶,白色的小藥瓶放在手邊,她轉身係好衣帶。
等崔緹再見,她的細腰被衣帶勾勒出,遮得嚴嚴實實,反而教人忘不掉初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