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崔緹正抱著雪白的兔兒,由白棠帶頭,號鍾、繞梁隨後,圍在左右恨不能將這兔崽子形容成天上來的兔仙。
裴宣聽了一耳朵,什麽“白白的身子”、“紅紅的眼”、“短短的尾巴”,她怔了一下,認真考慮要不要讓娘子身邊的丫鬟多讀幾本書。
她以拳抵唇清咳一聲,丫鬟們收了嘴,齊聲喊她“郎君”,裴宣人長得溫柔,聲音也醇柔,好似那會醉人的梨花酒:“你們先下去罷。”
“是,郎君。”
號鍾、繞梁對她言聽計從。
白棠瞥了眼臉發紅的崔緹,心想:她家姑娘好似那含羞草,不,比含羞草臉皮還薄,起碼含羞草要被碰一碰葉子才會卷起來,郎君人還在幾步外,說句話就惹得姑娘臉紅心跳。
她心底噫了聲,走出門去搓搓起雞皮疙瘩的胳膊,暗道:你們兩口子可真肉麻。
號鍾見著她這小動作,不恥下問:“棠棠,你怎麽了?”
白棠正愁沒人聊天,招呼兩人去了庭院樹下。
內室窗子半開半掩,周遭沒了人,獨留下一個害她心亂的裴宣,崔緹摸著兔耳朵心慌慌,很怕裴宣再來不依不饒地摸她。
她胸口脹脹的,脖頸滾著微熱的羞意,一張臉白裏透紅,欲說還休的意味懸掛眉梢,怎麽瞧怎麽好看。
“娘子?”
裴宣開了口。
無需抬眉,崔緹聽聲辨位,身子朝相反的方向偏去,留給裴修撰一個害羞別扭的側臉。
她側顏也極出挑,肌膚細膩如瓷,紅彤彤的耳朵掩在細密烏發,好似墨玉裏冒出一簇紅,頸線優美,脊背端直,身在西寧伯府南院的破瓦房多年,難能可貴的是氣韻沒絲毫的小家子氣。
裴宣愛慘了她的羞容,愛煞了她的儀態,心尖竄出汩汩的歡喜,眉一挑,又喊:“娘子?”
不知是不是崔緹耳朵有問題,總聽著這話喊得很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