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
雪佛蘭緩緩停在了一片黑燈瞎火的居民區前。
看著窗外那一幢幢擁擠破敗的筒子樓,豆子幾乎以為自己穿回了八十年代,再一看那滿牆麵淩亂的大紅圈裏畫著的“拆”字,他忍不住扭頭懷疑道:“城哥,你確定是這兒?”
宋野城也沒料到對方給的地址會是這麽個待拆區,但拿過手機確認了一下位置確實無誤,便也沒再多想,直接開門下了車去。
豆子趕忙跟著推開自己那邊的車門,然而剛探身出去便聽宋野城道:“你就別去了,在這等我。”
豆子有些不放心,但轉念一想這畢竟隻是個居民區而不是什麽偏遠廢棄工廠,於是乖乖“哦”了一聲應下,趴在車門上目送他城哥往遠處巷口走去。
不怪豆子以為他們穿越,這種上世紀遺留的老舊建築在如今寸土寸金的大都市裏的確已經不多見,但不多見並不意味著沒有,它們就像是過往年月在城市發展的道路上留下的一塊塊補丁,代表著曾經存在過的那個時代殘留的痕跡。
宋野城步入那幾乎隻能容一輛三輪車通行的狹小巷道,借著朦朧月色看清了其內堆積的無數破爛雜物和斑駁牆麵上長年累積出的各色傳單小廣告。
老舊的鐵質欄杆和防盜窗下拖掛著長長鏽跡,無數竹竿搭出的簡易晾衣架如篩網般、在頭頂將月光割裂得支離破碎,唯有樓上懸掛的床單衣物偶爾墜落的水滴證明著這裏確實還有人居住。
宋野城對照著手機裏的樓號,很快便找到了對應的門樓,然而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老樓道裏連個燈都沒有,他隻得打開了手機電筒,囫圇照著階梯往樓上走去。
轉過幾個轉角後,三樓狹長的走廊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左邊是數十扇被走廊串連起的房門,右邊則是筒子樓特有的長長鐵欄杆,月光從樓外斜斜照入,將左側牆麵分割成了明暗對稱的上下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