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橋的傷口大部分掩在了烏黑的發絲裏, 蘇釉小心地拿著棉棒為他消毒,看黑發遮掩下的皮膚腫得青紫,忍不住鼓起腮來, 很輕很輕地往那裏吹氣。
本來還是能忍的,可那股帶著體溫與潮濕意味的氣息一過去, 脹痛的傷口處忽然就加了一味癢。
輕微的, 酥麻的,如電流般沿著傷口直往大腦深處鑽,看似微弱, 可卻仿佛無堅不摧。
“到底會不會消毒?”路橋不耐出聲,“不行我自己來。”
“哼!”蘇釉不服氣地小聲哼了一下。
但因為自己此刻正趴在人家頭頂的原因,這點略顯不服的哼聲便被對方輕輕巧巧全都收進了耳中。
像幼貓撩起的爪子,淺淺地在心頭撓了一把, 讓路橋不自覺翹了翹嘴角;
蘇釉熟練地上好藥, 將裝碘伏的瓶子擰好蓋子,裝進了藥箱裏。
“叔叔可真狠心。”他小聲嘀咕,有些抱怨, 也有些難以掩飾的心疼。
但路橋並沒有搭理他,他躺了下去, 雙手枕在腦後, 一雙眼睛沒什麽情緒地看著天花板。
“哥,”蘇釉坐在他床沿上, 見他始終沒有別的反應, 終於忍不住翻過身去, 帶得床墊輕顫, “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著急什麽?”路橋問。
“我都向你告白了。”蘇釉提醒道, 一雙漂亮的眼睛認認真真地看住了他。
“又不是我告白, ”路橋說,“我急什麽?”
蘇釉不動了,一雙漆黑的眼睛猶如鉤子般,隱隱帶著些敢怒不敢言的憤然。
“蘇釉。”路橋緩聲叫他的名字。
從蘇釉為自己上藥時就在腦海裏翻來覆去想過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鄭銘式的分手理由,到了嘴邊卻又換成了別的:“可以跟我講講你過去的生活嗎?比如你的父親。”
蘇釉看著他,很明顯怔了一下,眼睛裏像是閃過了一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