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橋推門進來時, 蘇釉正在衛生間裏洗臉。
他彎著腰,額發被水打得透濕,貼在瓷白的麵頰上。
黑與白在水流下揉在一起, 讓他看起來莫名多了幾分脆弱感,像潔白的瓷器, 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了。
也讓路橋心底難以自抑地升起一縷難以言說的悶痛感。
他沉默著靠近蘇釉, 從身後將他緊緊抱在了懷裏。
“怎麽了?”蘇釉像是笑了一下,他轉過頭來看他,滿臉水痕地問, “下去嗎?”
“讓我抱會兒。”路橋沉聲說,很輕地親了親他冰涼潮濕的麵頰。
蘇釉偏過臉來和他接了一個十分短暫的吻,便聽話地安靜了下來。
他雙手撐在洗手台上,抬眼往鏡子裏看。
路橋將臉埋進了他的頸窩裏, 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烏黑的發頂。
“哥, ”蘇釉輕輕地叫了一聲,好一會兒才能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下來,“你怎麽了?”
“沒事兒。”路橋說, “就是忽然很想抱你。”
“嗯。”蘇釉抬起一隻手來,很輕地插進他的發根處, 安撫地揉了揉。
蘇釉臉上的水珠快要幹透的時候, 路橋終於把他翻了過來。
他的眼眸低垂,眸中的表情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隻是無聲地低頭吻他, 十分溫柔, 帶著憐惜。
讓蘇釉不自覺想起剛才樓下路升說的那些話, 心底剛壓下的情緒驀地又翻湧上來, 帶著縷酸楚之意。
蘇釉覺得, 戀愛這玩意兒,特別容易把人變得矯情。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很矯情。
“哥,”他叫路橋,打破這一刻的沉默,“還去吃飯嗎?”
他把校服換掉了,此刻身上穿了件紅色的衛衣,衛衣圓圓的領口裏,露出雪白的襯衣衣領。
黑色的長褲將腿收的又長又直,一塵不染的白色球鞋和襯衣的顏色配得剛剛好,看起來簡單幹淨又不乏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