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日夜兼程,不出三日,便到達京城了。
林氏曾經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後來卻為當朝相國董太師所害,滿門被屠,隻餘下林擒和林茉茉一對孤寡兄妹。
衛璿和檀弓來到董太師舉辦的鹿鳴宴上。
“恨相見得遲,怨歸去得疾。柳絲長玉驄難係,恨不得倩疏林掛住斜蛑。馬兒行,車兒快快隨,卻告了相思回避,破題兒又早別離。聽得道一聲“去也”,鬆了金釧;遙望見十裏長亭,減了玉肌。此恨誰知!”
戲台上正演了一出生旦別離,這一去不知幾年“青鸞信杳、黃犬音乖”。
這一曲畢,人人都柔腸寂寞起來,泣得青衫斑駁。
檀弓坐不動膝。而衛璿一邊聽戲,一邊低頭搖了搖,輕笑了一聲。
檀弓的目光有追索之意,不解他為何而笑。
衛璿以扇遙指,瀟然笑說:“我不過是笑這些台底下的人罷了,這樣的俗濫戲也引逗他們傷一回神。那我若來寫一出,宣付梨園,到到時不得引得這整個京城鬼也哭,神也嚎,一個個地全都慟倒在天子腳下?”
檀弓並沒有聽過人間的戲文,對他這般與眾不同的評論無甚反應。
衛璿笑道:“我見得了多了,感慨而發罷了。你若多聽幾出,也知道這些個戲不過是一個套子,繞不出十六個字。”
“聞其詳。”檀弓說。
“左不過是書生落難,小姐養漢。這狀元一點,萬事消散。”衛璿展開折扇,低聲說,“這一出還要加上個‘丫鬟搗蛋’。”
衛璿詼諧妙語舉不勝舉,引得旁邊的舉子們也過來同他攀談。酒過三巡,衛璿千杯未醉,眾人卻已軟癱如泥,醉倒在側。
衛璿遲遲等不到董相國來,又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便起身要走。
戲台上又換了一班人。
“一番話破懵懂,癡呆誰似我,實在不靈通。幸喜詩暗示,說穿假鳳,示與我金釵信物繡囊封。伊人好情重,伊人好情重。今朝裏,碧蒼穹,心中喜萬重,忽地不懵懂。可笑三年被捉弄,三年被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