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黑,路兩旁的民宅裏連點光都沒有,忽然一陣發動機的悶響從遠處傳來,打破了街道的岑寂,緊接著一輛打著遠光燈的老舊吉普從遠處疾馳而過,在不甚平整的路麵上揚起一陣經久不散的煙塵。
蘇棲遲麵無表情地坐在後座,兩隻手被一副手銬銬在身前,正扭頭看著一片漆黑的街道出神。
袁文朗在前麵開車,時不時通過後視鏡朝後麵窺視兩眼——接下來他會假裝得手,把蘇棲遲帶去“獻”給高清河。
未免打草驚蛇,彌寒和包明明沒有和他們一起,但蘇棲遲有種感覺,彌寒一定就跟在自己不遠處。
大約十分鍾後,袁文朗開口道:“蘇先生,我們快到了。”
蘇棲遲聽見聲音,緩緩轉過頭,借著車前的燈光,他看見了不遠處一片被矮牆圍起來的建築群,圍牆正麵有兩扇帶著鏽跡的大鐵門,圍牆和鐵門附近還有幾個帶槍的門衛正在巡邏,十分有反派BOSS老巢的既視感。
車外零星的燈光從他那雙好似無機質般冰冷漆黑的眸子裏折射而出,再搭配上白皙到幾近透明的皮膚,讓袁文朗驀然有種坐在那裏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隻要去複仇的豔鬼的錯覺。
這種無端的聯想令袁文朗不禁起了身雞皮疙瘩,接著他就聽見那個青年輕聲說:“等下到了地方……”
作為一個溜須拍馬、見風使舵的資深專業人士,袁文朗聽個話音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於是搶先道:“您放心,我是絕對不會也不敢當著您的麵耍什麽花招的。”
“你最好記著你現在說的話。”蘇棲遲涼嗖嗖地看了他一眼,“否則我有一百種方法一定能讓你死在我之前。”
也許是青年的神情太過冷淡,袁文朗像隻□□似的把嘴開開合合半晌,直到對方在後座躺下,單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後視鏡中,也沒能將打了半天腹稿的阿諛奉承說出口,最後隻好咽了口唾沫,把它們又一字不落地全吞回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