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涵坐在客廳發了很久的呆。
昨夜的記憶揮之不去,囂肆的狂風,洶湧的淋水,又冷又熱的懷抱,上次有人摸著腦袋安慰他,是什麽時候來著?
很多年前了吧,至少是回到駱家之前,在駱家沒有一天過得像人樣,從沒有人抱過他哄過他。
但來之不易的溫存,甚至沒能超過十二小時。
有些東西對他來說,終究是奢侈品。
時涵輕揉了揉眼睛,起身從七米長的水晶吊燈下穿過。
位於頂樓的豪宅,太高太亮,離人間煙火太遠,獨自坐一會兒便覺孤獨,不知道杜山闌平時是怎麽在這裏起居的。
是啊,杜山闌是位居高處獨享一切的男人,做出翻臉不認的事情不很正常?
他沿懸吊的樓梯上去,回臥房換下不屬於自己的睡衣,找出來時帶的帆布背包,簡單收拾一下,背到了肩上。
這套房子高闊奢華,卻是為獨居設計,二樓攏共並沒有多少房間,時涵穿過主臥外的小會客廳,很輕易在屋門半敞的書房找到杜山闌的身影。
書房中央擺著巨大黃花梨書桌,杜山闌背對站在書桌後,正低頭看什麽東西。
時涵禮貌地叩響屋門,“杜先生——”
發出聲音的一瞬,杜山闌猛地推上書櫃的抽屜,屜盒撞出脆響。
猝不及防,時涵嚇得縮起肩膀。
杜山闌側回頭,眼尾涼冷,“什麽事?”
時涵奇怪地瞟了眼關上的抽屜,“我來跟你說一聲,我要走了。”
杜山闌這才注意到他肩上的背包。
一下子,他還沒反應過來,將手收進褲兜,緩緩從桌後走出來,“還早,吃完飯再走,家政在做了。”
時涵微不可見地撇了嘴角,說話口氣疏冷,“不用了,昨晚已經很麻煩你了,再打擾就不禮貌了。”
杜山闌微頓腳步。
再遲鈍,也該察覺出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