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再次相見,許策有想過,池越對自己的厭惡會有殺傷力,許策以為,再痛也痛不過生離死別,他應該受得住。
然而看著池越轉身離去的背影,許策想,也許生離死別也比這樣來得好些。
生離死別沒有回旋的餘地,可這次見麵之前,他偶爾還是忍不住懷抱僥幸的幻想,偶爾還是會縱容自己偷偷編織一個美好的幻境。
如今,幻境碎了。
池越不恨他。
是的,池越不恨他。
因為在意,才會心生恨意,因為全部都放下了,才會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一秒都不要和他繼續糾葛下去。
二樓臥室的燈光很快就熄滅了,許策不知道自己在池越家的院子站了多久,等回過神來,下了一整夜的雨已經停了。
東方欲曉,天際微明。
他輕輕鎖上院子的鐵藝門,最後抬眼看了看池越臥室的窗戶,慢慢走回自己的車。
許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冷得夠嗆,上車先把暖氣開到最大,稍稍緩過來一些後,準備駕車離開。
換了幾次檔都沒成功,許策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排擋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手心裏全是冷汗,連排檔都推不動。
池越沒有說一句傷人的話,是自己太過矯情脆弱,一個多小時前站在池越麵前的自己,就像個即將犯病的瘋子一般,可真夠難看的。
許策的雙臂軟綿綿地擱在方向盤上,臉頰殘留的雨水一滴接一顆地滾落而下,他低垂著頭,反手用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駕駛室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拉開,許策抬起頭,惶惶然地看著站在馬路中間的人。
“你…你怎麽在這裏?”許策白著一張臉,驚慌失措地問道。
祁青泓被氣笑了,“這句話該我問你吧。”
許策慌亂地垂下眼,不敢出聲。
祁青泓掃了眼池越家的小洋樓,聲音聽不出情緒,“出息了啊,五年都不敢來,平時偶爾經過這裏,都要吵著鬧著逼迫司機繞圈子,能躲多遠是多遠的,今天是怎麽了?守在人樓下一晚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