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皖哭的時候, 總是沒有聲音的。
他攥緊了手機,將蔡祺的留言讀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感覺視線模糊, 才意識到自己的自己的失態。
周清皖想, 為什麽人生會這麽難呢。
就聽一個像極了溫敬的聲音說:“周老師,題目是不是有點難?”
恍若打破夢境的喚醒,把周清皖從泥沼中呼叫出來, 周清皖將自己的手機放下,理智而冷靜道:“沒關係的。”
“嗯?”
再難的數學題, 一步一步地耐心去解,最終也會被解開。
再難的事情也是一樣。
不要害怕。
我在你身邊。
周清皖沒有說話,他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筆,一字一句地去讀對方打在屏幕上的數學題。那道題稍微有點難, 因為似乎涉及到一個新穎高深的數學概念——周清皖隻是淺顯接觸過, 但沒有深入地了解過, 因而解題的速度有些緩慢, 做到一半時,則是完全卡住了。
周清皖試圖摒棄雜念, 完全專注在題目上。
他的唇角抿緊, 目光清切, 麵無表情, 隻有持續不斷的淚水, 從淚腺無聲地落下,滴在鏡頭拍不到的桌角,周清皖亦不在乎。
好像在周清皖的人生中, 從沒有一刻, 想此刻這般脆弱, 也從沒有一刻,像此刻這樣堅強。
世界仿佛靜止,於是看不見繁雜的信息,聽不見遙遠的吵鬧,唯一真實的,隻有眼前的題目。
周清皖想了挺久的。
可能有七八分鍾那樣久。
那位能力卓越的遊戲大神,似乎和他說了什麽,
直播間進進出出許多人,喝彩、疑問、謾罵,應有盡有,
全是不甚重要的過客。
最終,周清皖拿起筆,一言不發地,開始在他的草稿紙上,推演那個他沒太關注過的數學概念——用已知推未知,讓一生二,再讓二生三。
周清皖用筆,把那個卡殼的盲區,完完全全地推算出來——就像數學老師,在課堂上給同學們演示定理如何產生的一樣;也像百餘年前,著名的數學家們,在他們的草稿紙上,推算過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