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醒了?”
賀蘭奚是有些心虛的,畢竟不打招呼半夜偷偷溜進他營帳的人是自己。
早知如此,就不該聽了方元的話頭腦一熱眼巴巴的跑過來。
被逮個正著不說,連解釋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誰看望病人跟做賊似的。
“太醫們來時便醒了。”謝沂平靜道,“隻是白日裏折騰良久有些疲累,睡得早而已。”
賀蘭奚鬧了個大紅臉。
敢情是他自己瞎擔心。
要怪就怪陳院判,在外頭同他說那些引人誤會的話,不知道還以為謝沂病入膏肓,已經虛的快不行了。
“既然先生身體無礙,那我就不打擾了。”
賀蘭奚訕訕將手往回抽,奈何謝沂鐵了心似的不放開,稍一用力,便將他拉到了麵前。
二人近在咫尺,呼吸可聞,隻聽謝沂問道:“殿下此次落水,陛下是如何處置的?”
賀蘭奚不作他想,下意識回答:“已安排唐運去審了,還尚未做出處置。”
“殿下希望是誰?溫淑儀,順國公,還是寧王?”謝沂一雙眼睛仿佛透過血肉直直看進了他的心底,每說出一個人,都讓賀蘭奚心尖微微一顫。
“你……”
“殿下是想問,臣是如何知道的?”
賀蘭奚想過他會懷疑,卻沒想到他的猜測竟這般準確。
就像住在他心裏一樣,一舉一動皆了如指掌。
賀蘭奚沉默以對,謝沂卻並沒有因此停止他的猜想。
“二月初三那晚,臣將殿下帶出皇城,為避人耳目,走的是較為偏僻的西門。路上途經千鯉湖,殿下嚇得渾身發抖眼睛都不敢睜一下,緣何安王相約去淩煙湖垂釣就能麵不改色?”
賀蘭奚另一隻手撐著床板,一邊聽他回憶分析,整個人一邊緩緩瑟縮了一下。
謝沂接著道:“殿下怕水的事唯有你我二人清楚,讓方元特意到臣跟前來告知你去了淩煙湖的消息,不正是殿下為自己留的後路嗎?臣何其有幸,竟得殿下信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