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奚也沒想著要瞞他。
憑謝大人的手段, 該知道的恐怕都已經知道了。
“從販私鹽的商人入手,將案子拋給順天府,再借口讓唐運走一趟, 正好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可謂順理成章。”謝沂分析的絲毫不差, “而殿下,隻是個無關的局外人。”
賀蘭奚莞爾:“先生知我。”
謝沂不由得感慨:“殿下的確是長大了。”
至少懂得將自己摘出去, 而不是以身犯險。
“隻是臣還有一事不解。”
賀蘭奚歪著腦袋打趣道:“這世上竟還有謝雲歸想不明白的事情嗎?”
在他心裏, 謝沂大約是無所不能的人。
可即便尊貴如永明帝,一生中也有不能彌補的遺憾。
盡善盡美,也不過是盡力而為。
“殿下太抬舉微臣了。”謝沂非但有所不能,更有不能釋然的遺憾, “臣想不明白的是,殿下如何知道東嶽六州的鹽運有問題?”
賀蘭奚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他搓著手指, 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將不小心灑落一地的栗子殼撿了起來。
“我若是說……我能夠未卜先知,你信嗎?”
這話帶著幾分試探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忐忑。
又或者,會被當做一個玩笑輕輕揭過。
謝沂不答,上前握住他的手:“這些瑣事府上下人自會處理, 無需殿下親自動手。”
“哦。”賀蘭奚從善如流地停了下來。
重生的事太過匪夷所思, 謝沂說不定會以為他故意隱瞞,不願坦誠。
誰知謝沂卻道:“殿下就這麽輕易地說出來, 就不怕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做些什麽?”
賀蘭奚有些意外,隨機笑道:“莫非你會是那個有心之人?”
謝沂沒有承認, 也沒有否認。
“好吧。”賀蘭奚認輸似的歎了口氣, “我根本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我死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