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陰了兩日的天在傍晚終於落下雨來。
沈歡沒有打傘, 帶著泅濕的兜帽走進邵家。
邵辛淳披著外衫站在廊下,臉上被掌摑的痕跡還未消除,紅痕在白皙的皮膚上有些滲人。
沈歡摘下兜帽, 二人隔著雨簾對望。
“你竟然還能進得來。”邵辛淳眼中敵意依舊, 頭發卻不如之前服帖,雜亂的像兩日沒有梳理,“你到底要做什麽?”
沈歡隻是平靜地望著他。
這安靜令人煩躁, 邵辛淳聲音大了起來:“我要向皇上揭發你。”
“去啊。”沈歡終於開口,輕輕地, 比雨聲大不了多少,“告訴你一個消息,三爺死不認罪,一口咬定就是你和何尚書陷害他, 吵著要見皇上的麵。”
“閉嘴!”邵辛淳緊緊盯著他, 聲音低下來, 喃喃道:“你, 你們要害我師父……不對,你, 你是來替三爺報仇的?”
沈歡不點頭也不搖頭, 他靜的仿佛生長在地上的一棵樹, 就連風雨都搖不動上麵的枝葉。
邵辛淳狠狠聳起眉心。
無情的雨仍在下。
良久, 沈歡呼出一口氣:“你倒是肯一心一意對你師父, 你師父會這樣對你嗎?”
邵辛淳聳起的眉心不動,沈歡說:“你關了這麽久,他有想辦法救你出去嗎?”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邵辛淳怒視他。
沈歡輕飄飄地:“我都能進來看你, 他堂堂尚書不能嗎?”
“那是他要避嫌。”
“是避嫌, 還是嫌棄?”沈歡嗤笑一聲, “真是可憐又天真。”
邵辛淳厭惡他平靜的模樣。失去自由已經把他的耐心消磨幹淨,而這樣的沈歡幾乎令他發狂:“你不能害尚書,他從來沒有想過害你。”
“‘不能’,”沈歡低聲挑揀他話中的字眼,“‘從來沒有’?”
這話說得他自己想笑,於是便真的挑動唇角,嘲諷般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