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成深夜進宮, 匆匆趕到了天昌帝的病床邊。
“皇兄?”他低聲喚了兩次,天昌帝一動不動地躺在**,頭發散開在枕頭一側, 發際濡濕了參差不齊的一段, 臉色煞白難看。
他大概趕來的時候著急,寒冬臘月的天,棉衣都不穿一件, 披著單薄的外袍就站到了這裏。
“院判,”他轉過身, 語氣有些急,但是按捺著沒有發火,“皇上怎麽樣?”
太醫院院判在燭光下的臉色比天昌帝好不了多少,今夜隻有許太醫當值, 其他太醫都是後麵才趕來的。
“不太好。”許太醫跪在地上, 按著地板的手發著抖, “湯藥吃一半撒一半, 人也不見醒,許是……”
福有祿從外間擠進來, 湊近了雲成說:“太子不知道從哪裏聽見消息, 吵著要找皇上。”
許太醫鼻尖一動, 說著的話也跟著一停, 緊接著他眉間微蹙, 用餘光飛快的掃視了一下窗邊的九裏香。
雲成眯起眼:“許太醫。”
“是。”許太醫回過神,鼻尖的汗已經冒了出來,“是, 微臣、微臣立刻施針, 看皇上能否轉醒。”
雲成垂眼盯著他, 若不是夜色昏暗燭火跳動,他眼中的黑還要更加深。
“福有祿,”他不轉眼,隻低低吩咐福有祿,“去外間等候,非召不得入內。”
六部二品以上官員陸續抵達,雲成從廊下走出來,站在他們麵前:“諸位大人,皇上還沒有醒。”
竊竊聲一下子炸開來,禦史台才站出來:“王爺,皇上可有留下遺詔?”
雲成搖搖頭。
底下持續嘈嘈了片刻,季擇林道:“皇上若有萬一,那……”
“我們有太子。”雲成打斷他,“國有根本,就不會有意外。”
禮部的人道:“皇子沒有祭拜過宗廟,不算禮成,便稱不得太子。”
禦史台也跟著說:“即便是太子,堪堪五歲,也沒辦法主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