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成瞞著禦史台來, 隻能短暫停留,否則季擇林恐怕會追到西北來。
他從商道往回走,半道上與前來護駕的禁衛軍匯合, 一路看護著回京都。
回宮以後他病了一場, 禦史台看著他帶病堅持早朝,生怕他在龍椅上昏厥,難得沒有揪著他微服西北的事情不放。
雲成喜歡在書房處理政務, 坐在椅子上能看到窗外的樹影和高高的天。他再想要出宮變得很難,季擇林盯得很緊, 並且時時督導。
雲成耳朵被磨得難受,隻得勉強承諾不再私自外出。
茂密的樹影逐漸變得稀疏,天誠元年的第一個秋收時節到了。
“臣覺得不妥,南下路途遙遠, 中間難保有什麽危險。”季擇林說, “請您以朝廷為重, 留在京都。”
靠窗的桌上散著許多木塊, 景複正在搭著玩,聽見季擇林說話, 連忙停下動作望過來, 見不是對著自己, 才轉過頭繼續玩木塊。
“三月的時候朕要南下養病, 太傅說可以遷都。”雲成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 “後來朕念在國庫吃緊,便取消了遷都計劃,隻在慶城改造行宮。”
季擇林微微低著頭。
“如今行宮早已修葺完成, 朕連去一趟卻都不能。”雲成的傷基本養好了, 但是臉色仍舊有些氣血不足, 嗓子也好了很多,雖然仍舊沙啞,但是發聲已經很流暢。
“四月初,朕從西北回來,太傅說不能私自出宮,朕應允了,也做到了。現在想出去,也正在跟你商量,可是你執拗不許朕外出,朕想問一句,當年朕可以南下,如今怎麽不行了?”
季擇林:“當年您是王爺,現在您是皇帝,一舉一動關乎朝綱。”
他聲音稍大,景複再次望過來,手裏捏著木塊愣愣地看著。
雲成示意他繼續玩。
景複猶豫了一下,把頭轉了回去。
季擇林看了他一眼,把聲音放低了些:“太子貪玩,若是皇上南下有個萬一,那朝廷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