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去歇下了。
寇辛將那冊子翻來覆去地看, 睜眼到天明,卻一個人都沒記下。
寇辛候著時辰,宮門一開, 就乘了暖轎進宮, 一路抬到了仁壽宮門前,太後還未醒,他便候在寢宮門前等。
宮人們早在偏殿備了熱茶暖爐, 哪敢讓小主子在外頭吹著冷風候著,大宮女前來請了又請, “世子這不是折煞奴婢們,天寒地凍的,萬一吹壞身子了,屆時太後娘娘可不得心疼您。”
寇辛每回卻隻沉默地搖搖首, 身形屹立不動。
大宮女無法, 同主子一同在門前候著。
寇辛麵上沒什麽表情, 語氣平靜, “去忙吧,不用陪著我。”
大宮女已大差不離地猜出寇辛的來意, 憂心忡忡地離去。
寇辛候了足足兩個時辰, 太後才醒。
他全身都被寒風吹得冰涼, 卻沒叫冷, 披著寒露冷風, 一步一步踏了進去。
太後一臉病容地倚在床頭,對寇辛招了招手,寇辛將褪下來的大氅扔給宮女, 用袖爐暖了好一會兒手, 才坐到床榻跟前, 握住太後的手。
太後低歎一口氣,“又在跟誰強呢,在門外吹了兩個時辰冷風,是不是成心讓哀家跟你娘心疼?”
寇辛忍了好幾個時辰,聽著太後跟往常無二的關懷語句時,終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皇祖母既然知道心疼,那為何還要瞞著我,辛兒就不心疼了?”
寇辛眼眶發紅,埋進太後的懷裏,哽咽著道,“一個小小的風寒,怎會幾月都未好全,皇祖母不與我說,娘也不與我說,前些日我來,您還跟旁人瞞著我。”
太後緩緩拍著寇辛的背,一下又一下,“你娘為著我成日寢食難安,再讓你知曉了,怕是你們娘倆也跟著以淚洗麵,哀家總想著,能拖一點就是一點。”她笑了笑,“瞧瞧,又在哭鼻子,院判都說哀家的身子好好調理就無礙,有什麽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