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雕瞪大眼,豆大的淚珠從它的眼眶之中滑落,腥臭難聞。
這一刻,它突然明白了,或許所有的物與人,亦或是妖在寒淩上仙眼中,大概都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出身並非它能夠選擇,天性中暗藏的殺戮也讓它避無可避。但這些,並不是它的錯。
在此之前,它並沒有對任何一個人下手。
“該安眠了。”薛寒淩站起身,白色的衣擺隨風吹拂,雪花落下,一片一片潤物無聲,撫平了所有傷痛與黑暗,化作聖潔的白。
蠱雕迷迷糊糊就要陷入黑暗,它掙紮著動了一下細長的脖頸,疼痛入骨,卻好歹清醒了一些:“……寒淩上仙,有人要對付你,你,你,小心……”說罷,那道冰痕終於蔓延上了蠱雕的頭顱,它徹底化作了冰雕。
等待千年之後,血脈中的殺戮被純潔的冰晶完全吸收,融化,消散於天際。
那時,他一定就是一個自由,完整的個體了。
薛寒淩啊,渡了這隻蠱雕。
瀾蒼在他的手中漸漸消散融入四肢百骸,雪花同樣吹拂至林深等人的身上,無聲息滋潤疲憊的身體,白水迷迷糊糊抱著林深的胳膊,嘴角也揚起了幾日裏完全沒有露出過的笑意。
好舒服呀。
林深閉上眼緩緩沉睡,放開靈竅任由那靈力融入他的經脈之中。
意識深眠前他想,薛寒淩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能夠渡人的人,必定都是心存善念,始終持赤子心之人。
在他們全部陷入沉睡後,一襲白衣,屹立於月華之中的小鳳凰歪了歪頭。
這可怎麽辦?好多人啊。
心情明朗,小鳳凰掏出儲物袋中的小本本,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寫寫畫畫:
薛小鳥日記 豐十一年 九月下旬 晴(心情很好)
今日解決了一個大事,小徒弟不會出事了。
可是那麽多人,該怎麽帶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