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眠自從看了那個電影,回家之後,一連幾個晚上都沒睡好,天天在叢林裏跑酷,跑得他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道背後是誰在追,他回頭也看不到別人,就是蔣徹跟在他旁邊,喊他記得喝水,還拿著土豆一般大的蟑螂嚇他。
蔣徹這個男人,就是每晚都讓他精疲力竭的源頭!
塗眠揉著眼角,熬著困意,坐在床頭,抱著手機。他今天,在他和郭女士出去覓食的時候,跟郭女士大吵大鬧了。
當時郭女士一改之前三天的奢華靡靡風,穿著夾板拖,大花裙,拉著還穿著睡衣,在家裏閑逛的塗眠出來,去了一處城中村。
那裏的路小而泥濘,大老遠就聽見人敲著鐵皮啷當,叫賣著,走兩步還會遇到兩個踩得一身泥濘的小孩推搡著,滿大街地打鬧嬉戲,蹲在路邊的懶漢會掐著一根煙跟街對麵穿得豔俗的卷發女人互拋媚眼,然後手伸進褲兜,摸出一個破爛得看不全名牌的打火機,給自己的煙燒個火。
那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有濃重的煙火氣息,也有讓人窒息的煙與火。
郭女士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來這裏吃飯,因為她覺得這裏有一種真實感存在。
塗眠呢,從小就不喜歡這種氣氛,很壓抑,很詭異,比他夢裏的森林還讓他恐怖,光看著幹涸地上毫無生機的一株草,還在努力為了生存掙紮,汲取水源,延續了無意趣的生命,就已經對這樣的生命力感到恐懼,恐懼到他怕一不留神,他這樣的溫室花朵就會被一口吞沒。
就是這樣的環境氛圍,刺激著塗眠,在母親再一再二地提起讓他帶女朋友回家的時候,他的語氣裏沒了平和。
他說:“媽!是真的分了!我不會再回頭了!我室友都這麽說!她有什麽好啊!我對她情真意切,之前她要我去做up主,去錄vlog,去好好學習,我都做了,最後呢,還不是被棄之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