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奶奶雖然狀態不好,還是不忘招呼田雲逐吃這吃那。田雲逐每一次都趁機抬頭,偷偷看一眼坐在他對麵的薑潯。每當這時候,舌尖都能嚐出奇妙的香甜滋味兒。
為了保持理智,田雲逐之前經常用一句話鞭策自己: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就是,別人根本沒把你當回事,你自己還在那裏多愁善感。可是現在,什麽尷尬,卑微,他都顧不上了,心態樂觀得出奇。也許是薑潯親手做的這一頓家常飯菜,騰騰的煙火裏包裹著盛大又平靜的生活氣息,最是熨帖腸胃,也熨帖人心。
可能是怕薑奶奶多心,薑潯在臉上受傷的地方貼了兩塊創可貼。他低頭狼吞虎咽,眼睛也垂著,位於瞳孔下方的淤血幾乎完全被遮擋住了。
田雲逐注意到,他身上的黑色毛衫還是幾年前的款式。薑潯幾乎是煙不離手的,在奶奶麵前卻很克製。現在,他那張略帶異域格調的側臉,沒有了煙霧營造的冷灰色調,以及燙人目光的調和。就像關閉了明暗對比強烈,膠片感十足的濾鏡。薑潯那一身的成熟,性感,還有冷淡也不得不有所收斂,看起來倒當真有幾分高中生的模樣。
田雲逐看著薑潯不置一詞,大口吞咽,很快解決掉了碗裏的飯菜,轉身又回到廚房忙活收拾。還是覺得這樣的他與自己認識的那個薑潯過分違和。
“奶奶,我走了。”
嘩嘩的水聲一停,埋頭吃飯的田雲逐就聽到了薑潯同奶奶道別的聲音。薑潯言簡意賅地解釋了幾句,然後穿上外套直接朝門口走過去。
田雲逐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跟在他身後,一直把他送到玄關那裏。
田雲逐以為薑潯沒功夫理他,所以很識趣地保持安靜。
所以當行色匆匆的薑潯,趁著換鞋的時候,頭也不抬地對他開口的時候,田雲逐不由得微微後退了一小步。他的眼神軟軟的,眼睛嘴巴都彎彎的,表情帶著點驚嚇又帶著點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