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雲逐臉上還殘留著沒來得及完全被薑潯擦掉的鼻血。它們幹涸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留下扭曲又醒目的軌跡。田雲逐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這幅樣子該有多瘮人,多難看。
他急忙掀開被子,爬起來,光腳踩在地上。寬鬆的睡衣下擺露出他細瘦的手腕和腳踝。剛剛睡醒的頭發蓬鬆過了頭,亂糟糟的一團兒。所以當他故意垂下頭,掩飾自己的狼狽的時候,整張臉幾乎都被很好地藏匿在了陰影之中。
向下的狹窄視野裏,薑潯裹在牛仔褲中的長腿巋然不動。所以,當田雲逐加快腳步,以為自己可以成功從薑潯身邊逃走時,差點被薑潯的大手一撈,劫走那條髒掉的床單。
“你先去洗漱,這個我來。”
“不行,這個太髒了……”
田雲逐的反應快得出奇,在被薑潯得逞之前,死命攥住了手裏剩下的床單一角,
“要不,我還是買床新的還你吧。”
兩個人在狹窄的房間裏拉扯的樣子實在有些奇怪,田雲逐尷尬到覺得自己都快要堅持不住了。可是薑潯聞言隻是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
“鼻血而已,折騰什麽?奶奶在等你吃早飯,你確定要一直這樣拽著?
把鞋穿好,過來。”
田雲逐隻好訕訕地鬆了手,跟薑潯一前一後走進洗手間裏。
薑潯率先擰開唯一的水龍頭,一邊往塑料盆裏放水,一邊用手指試溫度。
“這個要多放一會兒才出熱水,你先等等。”
田雲逐剛從暖和的被窩裏鑽出來,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洗手間裏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冷。他留心看了看,注意到牆角的地方,開著一台嶄新的電暖氣,他之前從來都沒在薑潯家裏看到過。
一直等盆裏的水幾乎盛滿了,氤氳的熱氣開始在空氣中顯現,略微模糊了薑潯冷淡的眉眼,薑潯才關掉開關。他端著盆子給田雲逐讓開位置,蹲到一旁去洗染血的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