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十一點過半,祝餘坐在小區公園的秋千上抽煙,每一口都吸得又長又狠,燃燒的尼古丁充盈肺部讓他神經得到短暫的鬆弛。他煩得要死了,像有人在鋸他的神經,頭痛欲裂。
他和梁閣吵架了,他們在一起半年從沒吵過架。
他清楚那時候自己不冷靜,思緒亂,是遷怒,可他控製不住,“我覺得很煩。”
梁閣眼神黑魆魆地看著他,“因為我嗎?”
祝餘手腕被握得極疼,他對上梁閣的眼睛,忽而笑了,“對啊。”
就這樣,來回這麽幾句話,就吵架了。
他知道梁閣一定煩躁又無辜,對他突如其來的發難一頭霧水,但他當時太害怕了,慌得六神無主,情緒駁雜激烈到極點,隻想逃。
他看著葉連召觸碰梁閣,很可笑地,第一反應是梁閣被玷汙了,被葉連召汙染了。
梁閣在他心裏幾乎可以和所有人隔開來,他一廂情願地將關於少年、關於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投射在梁閣身上,可葉連召和梁閣站在一起的那刻,他荒謬地感到——梁閣坍塌了。
他怎麽會想到梁閣認識葉連召?
他想起那時候簡希和他說,“如果你想走捷徑,你就和梁閣談戀愛。”
他當時還懵懂著不懂個中意思,他以為梁閣隻是個家境優越些的男孩子,沒有想過這句話背後有這樣深的含義。
梁閣生日那天,他如願請梁閣去那家餐廳吃飯,盡管先前去過一次,又盡量表現得大方得體一些,心下還是惴惴又忐忑,所幸一切都相安無事。
直到他去結賬,被告知梁閣已經結過了。
梁閣不甚在意地說,“我生日當然我請。”又解釋說,“我媽有這的卡。”
祝餘很別扭,像做了件蠢事,成了一個小醜,充闊綽被可憐,自尊心變得很低很低。
他心裏還存在著某些男性的固有思想,比如被另一半養很丟臉,是要被人唾棄的,是吸血鬼。他問梁閣,“我們在一起,如果一直是你在為我花錢,那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