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湧進來,劣質皮革和煙草的氣息填滿這個空間,安餘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那些攢動的人頭,聽著紛雜的人語,一時間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相似的場景,不,應該說是一模一樣。在這輛火車開啟之前,也是那麽多的人,保留著這一方空間唯一的人氣,月台上人流紛雜,餘安還是憑著他們的穿著,從中辨認出了幾個有印象的人。
他盯著最前方木牌上大大的“壹”字,不由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蔓延,他“嘶”了一聲,很快從迷茫陷入到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他又回到了原點。
那剛剛他拚命跑了這麽久算什麽?被那些冷冰冰的乘客撕扯到奄奄一息又算什麽?做夢嗎?
右手手腕突然一陣灼熱感,像是被火燒一樣,他趕緊拉起袖子,驚奇地發現原本留在上麵的三道黑環少了一道,隻留下兩道,紋身一樣牢牢扒在上麵。
身上的傷痕都消失了,連被女人扯裂的外套也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之前連過幾個車廂的經曆仿佛就是虛無縹緲的夢。但是之前的一切絕不是夢,餘安盯著手腕上的兩道黑環,一道就表示一次機會,也就是說他在這個夢空間三條命,他已經失敗了一次,那麽一切歸零。從頭開始,有點感覺像是單機的闖關小遊戲。不過他知道自己隻剩兩次機會,遊戲可以無限次重來,自己的命卻不可以無限次複生。
餘安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氣,像是把之前的緊張恐懼一並呼出來:“原來這黑環是這個意思,也不算壞事。”
當時逃不出去,還真以為自己要交待在那裏了。
跟之前一樣,人們擠上火車找到自己的位置,馬上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在位置上低頭沉默。列車緩緩開啟,女人和乘務員的爭執戲碼又一次上演,餘安坐在座位上,他想起了在車窗外看到的人臉,那些蒼白可怖的臉在玻璃上擠壓疊成一團,帶著陰森森的怨恨,原來不是無法看清他們的臉。隻不過車上得到這些人是真的沒有五官,他們的臉都在外麵,他看著窗子,上麵幹幹淨淨。但總是讓人覺得那些臉就貼在上麵陰冷冷地看著自己,不由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