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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幹得像在沙漠裏跋涉了三天三夜, 寧稚半夢半醒間做了幾個吞咽的動作,喉嚨裏也是幹巴巴的,讓她想到被曬得龜裂的河床。
她睜開眼睛, 腦袋一陣暈眩, 還有點疼, 緊接著是胃裏抑製不住的惡心感。
宿醉後遺症。
再也不喝酒了。她痛苦地在心裏嘀咕, 右手捂住額頭,想要左手撐床坐起來, 卻發現自己的左手握著溫軟的東西。
她驚得心裏咯噔了一下,僵硬地轉動脖子,便看到了熟睡的沈宜之。
沈宜之?
寧稚說不清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更加緊張,她隻覺得在瞬息之間,心髒驟然間收緊, 連呼吸都屏住了。
沈宜之怎麽會在這裏?寧稚思緒亂糟糟的,看了她一會兒,不由地出神。
沈宜之睡得很熟,她呼吸均勻,一縷頭發落下來, 擋住了臉龐, 淩亂, 卻比平時一絲不苟的她平易近人得多。
寧稚想起她們之前有一場戲, 也是睡醒後。
是阮茵夢和池生認識不久時,她下班回家,遇上等她許久的池生。
池生少年心性重, 喜歡她,自然要黏著她, 一進門便纏上了,不依不饒地吻她。
阮茵夢那樣濃豔的妝,仰頭承受她的吻時高傲而媚態橫生,像修煉千年的妖精甘願委身與凡人,可當阮茵夢熟睡後,依然是那張臉,卻隻是一個累極了的普通女人,昳麗柔和的麵容上滿是疲憊,毫不設防地靠著池生。
池生頭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覺,也是頭一次產生想要照顧她,愛護她的念頭。
阮茵夢睡得額頭出了汗,一縷發絲落下來,擋住了她的臉龐。
池生端詳著她的麵容,心被種種柔情蜜意填滿,她伸手撥開那捋發絲。
那幅畫麵在寧稚的腦海中展開,明明才不過兩個月,卻像是隔了十幾年那般遙遠。
好一場春夢裏,與你情深意濃。
寧稚不知怎麽想到這句話,不由自主地伸手,撥開沈宜之臉上那縷發絲,就像她們還在戲中那樣,理所當然地讓愛意盡數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