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淵終於發現了一根他心心念念的幹拓木枝。
秦國的發源地位於這個海島往西近兩千公裏處, 一處是內陸幹旱的沙漠深處,一處是溫暖潮濕的海邊, 兩千多年後, 兩千公裏外,同樣的植物在不同的時空裏頑強生長著。
唯一的毛病是,這根幹拓木枝是從一處有點陡峭的小山頭上岔出來的。
尹修順著岑淵的視線抬頭望去。那是一根仿佛天生為造弓而存在的拓木枝, 長短適中,粗細適中, 帶著微微彎曲、恰到好處的弧度,隻要去掉樹皮, 再削出弓身的形狀,工序就完成了90%。
尹修又扭頭看岑淵。岑淵靜靜地望著那根拓木枝,和平時一樣麵無表情,但尹修知道, 他的心髒正比平時強烈得多地砰砰跳動。他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其實完全不一樣。這段日子, 繼承了這副新的軀體以來, 他的眼神裏有冷漠, 有憤怒,有無奈,有將就, 有無可無不可。
唯獨此時, 他的眼神裏, 是渴望。
他久違地遇到了想要的東西。
“隊長?”尹修叫他。
岑淵回神, 左右打量了一下小山頭的地形, 對尹修說:“你在這等我。我上去拿。”
“好。”尹修料到他會這麽說, “小心點。我在下邊看著你。”
小山頭說高不高, 說矮也不矮,主要是那根幹拓木枝岔的位置很刁鑽,在小山頭朝外的倒斜麵上,要拿到它必須從小山頭的最高處探出去。小山頭最高處離地麵將近兩層樓的距離,不小心掉下去,是死是傷真不好說。
這要是別人,肯定不能讓岑淵這麽搞,為了一根破樹枝冒這個險怕不是瘋了,尹修卻覺得理所當然。七年軍旅生涯,多惡劣的環境他們都闖過,正常行軍可以走大路,還算好的,有時要玩突襲,或者急行軍抄近路,就得翻山越嶺、涉水跋溪,哪個士兵若是體力跟不上,大部隊也不會等,路上就得死掉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