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小鞋各塞一邊,林炎顧不上自個兒那被咬得滿是眼兒的手工定製皮鞋,撫著從血屍嘴裏掏出來的霍紙的手,心疼壞了。
霍紙並非血肉之軀,隻要靈樹不毀,他便能無盡重生,左右不過是個紙製的軀殼。而林家當年放業火燒靈樹的舉動既是在毀祖宗的基業,又是在謀殺霍紙。霍紙不計較人情世故沒往心裏去,林炎可替他記著這個仇呢。
“咱這白嫩嫩的小手怎麽能隨便往那裏頭塞,在場這麽多隻手,塞誰的不行。”
林家眾人偷摸把手背在身後,生怕這位活祖宗讓那兩半死人挨個在他們手上咬兩排牙印。
霍紙甩開林炎,血糊糊的爛手頃刻恢複原樣,他扯起半邊血屍上的腰帶,跟它的另半邊捆成一體。
好歹算是個全屍了。
可惜這位仁兄並不珍惜,兩半軀體各掙各的,腰帶哪受得住這股勁道,嘭的一聲斷了。
霍紙還想找繩捆屍,林炎卻沒了耐心,兩半屍身再站起來之時,他上去兩腳踹在它們的膝蓋上。
骨骼粉碎的聲響聽得人牙酸膽裂,失去支撐的屍身倒下,兩條胳膊尚且不安分地到處劃拉。
林炎再補兩腳,手肘也粉粉碎了。
他居高臨下晲著癱在地上不斷扭動、額頭“冤”字愈發清晰的血屍,微眯的細長眼眸中沒有絲毫溫度。
“死得冤是吧,誰害你找誰去,再在爺麵前蹦躂,爺讓你變餃子餡。”
院落裏靜得落針可聞,連狗都夾緊了尾巴縮回窩裏,一動不敢動。
霍紙吐出口氣,像在歎息。死者已矣不知疼痛,生者卻難解心頭的結,但凡能解決的,他絕不會損毀死者屍身。
今晚這事發生在林家,死人以這種方式消停了,活人可就消停不了了。
林炎比霍紙更清楚林家人什麽德性,他環顧四周,每個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識別開眼睛,不敢與他對視。林炎嘲諷似的舔舐嘴角,走到抱著小童的年輕男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