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寒冬,沒穿上衣的“林欖”周身冒白氣,好像剛從熱水裏爬出來。
霍紙卻是知道,那是殺氣。
猶如實質的殺氣,戰場上以命相搏的戰士身上會有,窮凶極惡的凶徒身上亦會有。相較而言,後者的殺氣更加純粹,單純是在為了殺而殺,沒有人性和信念可言。這樣的人便是俗話常說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就憑他這一身殺氣,城西亂葬崗都可以嚐試去闖一闖,也難怪被他害死的幾位紅衣姐姐隻敢遠遠盯著卻不敢動他分毫。
三個紅衣紙人搖搖晃晃,六隻被林炎塗成紅色的眼珠直勾勾瞪著“林欖”,“林欖”始終毫無懼色。他咧嘴陰陰一笑:“敢到林家祖宅來鬧事,你們做鬼算是做到頭了。”
一個女鬼緩緩抬起一隻手臂,指向“林欖”的鼻子:“凶手。”
聲音森冷幽怨,令人聞之膽寒。
另兩個女鬼也都抬手指他:“凶手。”
一聲疊著一聲,是控訴,亦是審判。
“林欖”沒有理會女鬼,他略顯緊張地看向院門口,深宅大院格外安靜,女鬼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厲叫喊傳出去可了不得。他眯起眼睛,低斥道:“你們少在二少我這胡說八道。”
話音未落,一張閃爍金光的符紙已然貼到了正對他而飄的那個女鬼腦門上。
女鬼身子後仰卻沒有倒下,更沒有消散,符紙蓋住她的內眼角,那雙猩紅的眸子竟詭異地向兩邊移動,陰冷怨毒地緊盯“林欖”。
“林欖”微微怔愣,顯然是這種情況出乎他的意料。見三個女鬼都不受鎮鬼符的威懾,“林欖”牙關咬得咯咯直響,攥成拳頭的雙手張開,快速結印。
林炎透過枝葉看到他的手勢,哂笑道:“指使他的人果然對林家十分了解,那可是林家密不外傳的驅鬼手印。阿紙,你都不會吧?”
霍紙緊抿雙唇,他的確不會,倒不是林家祖上吝惜族內功法不肯教他,實在是他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