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淩洲再怎麽不願意,夜晚也如約降臨。這是他人生頭一次明知楊樂就在臥室裏等他,他卻在門口踟躕踱步,久久不願意推門進去。
因為他這次真的很理虧。
不論是多麽霸道、多麽腹黑的黑化變態攻,隻要沾上理虧二字,氣勢立刻就弱了三分,更何況還遇上楊樂這種給點兒陽光就上天的對手。
淩洲站在門口,閉上眼定了定神,再睜開眼時已經恢複了冷靜,就像走進聯合國的會議廳一般,緩慢而莊重,謹慎而小心的推開了臥室的門。
他早已經做好了一進屋就遭受狂風暴雨般的質問以及撲麵而來的抱枕的準備,不過進去之後,他才發現臥室裏安靜得詭異,窗簾緊閉著,天花板亮著一頂暖黃色的吊燈。
楊樂背對著他,坐在不遠處的小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個小水壺,緩緩地把濃濃的咖啡倒進茶幾上的咖啡杯裏。
淩洲聽見汩汩的水聲,走過去一看,立刻皺起了眉,伸手去製止他,習慣性的訓斥道:“都夜裏十點多了,還喝什麽咖啡,不怕失眠嗎?”
楊樂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想和你談一談,可能要談得久一點。”
這個‘久’字特意被咬住了尾音,說得百轉千回,連綿不絕。
淩洲可是在商場上經曆百戰的精明的商人,豈能被楊樂一句裝腔作勢的話嚇倒,更何況他現在雖然理虧,但是在信息上占據優勢:他已經了解了周沐編的那個故事,但楊樂似乎還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或者說他知道了但是裝不知道,在等淩洲主動坦白從寬。
這麽長一段拗口的話隻用了零點一秒種就閃過了淩洲的大腦,又用了半秒種,他做出了決定,開口道:“對不起,樂樂,你已經都知道了吧?”
楊樂靠在沙發裏,翹著二郎腿,抱著胳膊冷哼了一聲,但是沒說話,明顯是在等淩洲繼續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