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的桃花開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不是文人憑空捏造出來的,早春的芳菲是乘著暖風來的,開的紅紅火火,曖昧至極。
蘇三在樹底下撿了兩片花瓣,心裏並無什麽詠春的情思,隻是在想著桃花開了,也許可以做桃花釀了,隻是萬一王爺不許他喝酒該怎麽辦?
王府的桃花都開的很幹淨,浪費了可惜,做酒不成,也許可以做成鮮花餅。
蘇三想的入神,沒注意前麵站著個高大的人,一邊揉捏手裏的花瓣,一邊就結結實實的撞了上去。
“對不住,我沒看見您!”蘇三趕忙道歉,一抬頭看見一張陰鬱寡言的臉,額角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眉眼都如刀刻斧鑿一般,十分肅穆。
蘇三腿一軟,差點兒當場給人家跪下喊一句壯士饒命。
這人儼然就是那日,在城門將蘇三打暈抓回王府的影衛。
蘇三哆哆嗦嗦的看著他,心說難道這人覺得自己對王爺不忠,一定要舍身取義要了自己的狗命,不是,小命?
啞巴影衛眼底裏掩著藏不住的殺氣,他抬起自己粗礪蒼勁的右手……然後比劃了兩下手語。
蘇三不明所以,這人還是個啞的?
大約是看出蘇三不懂手語,啞巴從衣襟裏掏出片麻紙,又拿出巴掌長的炭筆,在上麵寫:“上次打了你,對不住了,屬下深表歉意。”
蘇三戰戰兢兢地看了看對方滿臉的殺氣,心道:看得出來,你確實很有歉意……
他拿過啞巴的紙筆,也寫:“沒事,那日若不是你……”
啞巴的眼裏閃過一絲異色,輕奪回紙筆,寫:“屬下隻是啞,不聾。”
“……”空氣沉默了良久,蘇三尷尬一笑,道:“我在王府呆久了,被王爺豢養傻了。”
啞巴點了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蘇三胸口難受了一下,撐著一顆感恩的心,又道:“你也不必抱歉,那日要不是你攔下我,這事兒就鬧得更大了,更難收場……那事兒總歸是我不對,對王爺不夠信賴,給你們都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