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散去,灰蒙蒙的天翻了魚肚白。黎斯七點半準時按響十層1006號房門鈴。之後立在門口安靜等了一分鍾,不見有回應又按了一聲。
始終不見回應後才摸出兜裏的房卡刷門,解鎖卻難推開,費勁也隻是一條縫,勉強看到裏麵堆成小山的景象。
不一會兒工夫上來幾位工作人員幫忙推開了門。堆在門口的桌子椅子哐啷往地上砸。
黎斯的視線從滿地狼藉一路往裏,臥室沒人,臥室的浴室緊閉。走一半的工作又被叫回來,費半天勁打開了浴室。
辛時川蜷縮在浴缸裏,好在沒放水,黎斯猶豫一瞬預備伸手推他,觸到皮膚被燙地縮回。
他和金澤安描述時坦言道,發自內心覺得虧欠了辛先生,他就和他那寥寥幾筆的身世背景一樣可憐。
救護車比金澤安晚到,他抱著人一路往醫院跑。怎麽沒虧欠呢,他都不敢想,昨晚辛時川會怎麽想他……
辛時川被轉送到了私人醫院,接手的是那位常為他檢查身體的蘭醫生。
昏迷兩天醒來,他隻覺得手背漲得酸疼,一句話沒說,默默盯著牆上的日曆看了好久。
今日份的鹽水結束,蘭醫生幫他拔針,辛時川動了動手指頭問什麽時候能出院。
“你這兩天反複發熱,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我得回去工作了。”辛時川坐起來,身上的藍白條病服貼著肚子,褶皺的痕跡勾勒出瘦窄的腰線。
剛醒來,說話有氣無力,“蘭醫生,人不能養金貴了。我以前發燒不吃藥也不需要打針,蒙頭睡一晚上就好了。現在也該這樣,萬一以後沒錢生病豈不是要等死了。”
他意有所指,可蘭醫生是故事外的人,聽不出其中的深意。
“不是這個道理,就算沒錢也會先把病給你治好,怎麽可能因為沒錢就放任一個有機會活命的人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