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
陳昭若收拾了妝容,又換了一身湖藍色的長裙,帶著青蘿走出了自己的寢宮,四處閑逛。
青蘿一邊跟著,一邊低聲問道:“主子,柳侯會來找我們嗎?”
“他會來的,”陳昭若微笑道,“他若不來,為什麽要一大早趁著我在周陵宣房中之時派人告假呢?”
陳昭若正說著,一轉彎,便看見了同樣假意閑逛著的柳懷遠。
柳懷遠看見陳昭若,表情瞬間凝重了起來,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見過夫人。”
陳昭若也回了一禮:“柳侯安好?”
柳懷遠抬起頭來,眼神複雜地看著陳昭若:“臣很好。”
陳昭若看了一會柳懷遠,歎了口氣,道:“你沒以前精神了。”
柳懷遠也道:“你看起來也消瘦不少。”
“走吧,陪本宮四處逛逛,說說話,”陳昭若說著,轉過身去,“你也別緊張,讓人瞧出不對,便不好了。”
柳懷遠苦笑道:“你這要求也太高了。”
兩人說著,便一前一後裝作散步的模樣在這行宮中閑逛。柳懷遠也是低著頭,做出個謙卑恭敬的模樣。
“長清,”柳懷遠低聲道,“我以為你死了。”
“我想殉國,可沒成功,”陳昭若聽到了那個稱呼有些恍惚,她歎了口氣,“你這些年可還好?”
柳懷遠不由得苦笑一聲:“好?怎樣才算好?活著嗎?那自然很好。可我如今背著個叛國的罪名被陳地舊人憎恨,又扛著個賣主的罵名被周臣恥笑。可憐我柳家幾世英傑,最後竟落了個如此下場。”
陳昭若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柳懷遠,看著他,十分鄭重地道:“對不起。若當初我可以攔得住我兄長,就沒有今日了。”
柳懷遠強擠出一絲微笑:“不怪你。你當時病重,險些活不下去,白美人又在冷宮自盡,你自己的事都是一團亂麻,心有餘而力不足。”又低頭憤恨地道:“我隻恨他!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卻沒想到,他會如此薄情寡義,全不顧多年情誼,竟然要誅我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