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佛渡
沈懿低落的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哪怕臨睡前沈清徽拿出雕好的小貓,都沒能哄得她開心。
沈清徽極少看到這樣的沈懿,她不無擔憂地問:“阿懿,今天怎麽那麽不開心?”
沈懿靠在她懷裏,眼睛濕濕地和她講起下午聽到的兩個故事。
她不再是那個說話有些磕絆的孩子,隻是兩個故事包含的信息量過於龐大,她斷斷續續地複述,時不時補充些前麵遺忘的細節,一個多小時無聲地滑走。
沈清徽始終耐心地聽她講,偶爾找準時機將水杯湊到沈懿嘴邊,喂小孩喝下幾口水,潤潤幹燥的嗓。
“我覺得很難過。”沈懿表達感情的方式直白真誠。
沈清徽擦去她眼角的水光,她語氣溫柔:“有的人,亂世中隻顧苟活,盛世中不敢言愛。”
沈清徽歎息一聲:“她們這也不敢,那也不敢,麻木不仁地活著、死了。”
她不覺得這種人可鄙,隻覺得這種人可憐。
“我才不要做這樣懦弱的人。”沈懿非常認真地說:“就像婆婆說的那些故事一樣,在生死無常的年代,尚且有沈裴秀和宋慈這樣勇敢的人,再往後也有她外婆那樣勇敢的人,何況是在今天?”
她表情悲憤:“什麽時候世道不艱難?為什麽有的人做得到,有的人做不到?做得到的人還要被當成異類對待。”
沈清徽欣慰地摸摸她的腦袋:“魯迅先生曾經這樣評價當時的國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這句話至今適用,很多人跪久了站不起來,骨子裏充滿奴性,他們隻會無數遍用各種藉口自欺欺人,甚至迫害那些從麻木中清醒的人。”
沈清徽殷切教誨:“這種人無藥可救,我們隻能避免和他們接觸,如果還有能力的話,盡量阻止他們去禍害其他人。”
或許在其它家庭裏,根本不會有家長和這個年紀的孩子討論這類話題,可沈家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