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出院
冷。
水溫冰涼,沈懿坐在浴缸裏,烏濃如墨的長發漾在水中,遮住臥雪砌玉似的身/體。
她將下頜枕在曲起的膝蓋上,昔日靈動的眸子,此刻隻餘一片灰寂。
浴室外的氣氛同樣冷得刺骨。
夏前站在病床旁邊,一頁頁翻看平板上顯示的內容,她的眉心越皺越緊,滿臉的山雨欲來。
沈清徽的腳踝上戴著一個醫療環,她的身體數據會實時更新到醫院的電子係統裏,便於醫生對她身體狀況的了解與後續的跟蹤治療。
十五分鍾前,夏前突然收到醫療環發出的警報,她急衝衝地趕過來,卻被鎖在門外進不去。
沈清徽似有先見,半小時前動用最高權限封鎖這間屋子,即使是主治醫生都沒有闖入的權利。
夏前給沈懿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人接,她焦灼地等待三、四分鍾後,正要去找其他人來強行破門,房門倏然打開。
她一走進去就看到靠在床頭顫栗的沈清徽,女人唇瓣青紫,上麵沾滿咬出的血跡,她神色凋零,強撐住一口氣沒讓自己昏過去。
夏前心裏既窩火又擔憂,趕緊給她打了一針鎮痛劑,又給她倒了杯溫水喝,沈清徽的臉色才沒有那麽難看。
此刻她正神情恍惚地望著沈懿離去的方向,完全把負責她身體健康的醫生視作空氣。
良久,夏前合上平板,強忍怒意道:“沈小姐,在我這裏,您首先是一位病人,然後才是沈家家主。”
她心氣難平,繼續教育這位不懂事的病人:“您是腦子沒事了,還是身體沒事了?這種事情是可以開玩笑的嗎?”
她從醫那麽多年,根本沒有見過這麽任性的病人,完全把她的醫囑當成耳旁風,居然還敢在這種時候鎖門?沈清徽不要命了是吧?
沈懿也是,那麽細心一丫頭,這麽關鍵的時刻怎麽會缺席?她再晚進來幾分鍾,沈清徽就不是坐在這裏,而是在搶救室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