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黑的庫裏南衝出賦月山莊,商行箴降著主駕的整麵窗,左手肘搭在窗沿上。
入夜後市郊的這段路便幽靜下來,更襯得車廂內兩人之間的氣氛冷寂,商行箴朝副駕瞥一眼,時聆正望著窗外,隻給他分了一張側臉。
商行箴收回視線,夠到儀表台上的一盒煙,單手掀起盒蓋抽一支,咬在唇邊哢噠點燃。
醇和的青煙四散,時聆轉過頭來,終於打破了沉默:“叔叔,原來你會抽煙。”
“怎麽不會?”商行箴再次將左手搭在車窗,“隻是不常抽。”
時聆低頭把玩袖口的一圈翻花,問:“你心情不好嗎?”
洶湧灌進的冷風讓滿車煙味兒變得清淡,商行箴撣落煙灰,不明白時聆哪得出的結論:“怎麽這麽說?”
“你又沒有煙癮,我猜你借煙消愁。”時聆環著雙肘,搓了搓袖管滑溜的布料,“從我抱過你之後你就一直沉著臉,是不是因為厭惡我?那我以後會注意分寸。”
夾在指間的煙差點被風順走。
商行箴又含進一口,這次呼出的煙氣有點散,說:“不是。”
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從時聆抱過他之後,晃在他鼻息間的若有似無的蜜桃香會比他噴在西裝外套上的香水還要濃。
時聆得了便宜還賣乖:“叔叔,我有點冷。”
商行箴輕歎一聲,將抽一半的煙摁進車載滅煙盒裏,緩緩升上車窗:“你平常跟你同學都這樣抱來抱去?那個叫什麽來著,江覺?”
“是張,張覺。”時聆說,“我們都這樣抱,不正常嗎?”
正常,商行箴心說,但時聆這樣抱他,他無法說服自己這是正常的。
狄希斯酒店樓下轎車雲集,商行箴搶車位技術一流,掛了倒車擋輕鬆入庫,氣得邊上盯準他車位的那輛領航員叭叭直叫。
“下車。”商行箴熄了火,不急著進酒店,帶時聆候在噴泉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