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前商行箴猜想過時聆麵對他時會以什麽作為開場白,質問他為何晾他這麽久,或是出於什麽原因把他的小提琴老師調走,獨獨沒想到時聆不吵不怨,以陳述事實地口吻說一句引人遐想的話。
商行箴把滴水的頭發攏向腦後,手掌自上而下捋去臉龐的水,站起來拎起浴袍披上:“明知道我要上岸了,怎麽不躲遠點?”
時聆也站起來,看著他寬闊的後背借題發揮:“這幾天明明是你在躲我。”
這話或多或少有暗嘲對方心虛的意味,商行箴光明磊落活了三十一年,頭一次被人這樣形容,他腳下一頓,倒沒生氣,驚詫之餘還無賴地推脫責任:“你光傻站著不動,誰知道你要找我還是找我的司機茬架?”
時聆一腔火氣早在這幾天磨沒了,他緘默半晌,有意識地扳回話題主動權:“他沒惹我,我為什麽要找他茬架?”
商行箴問:“他手臂那片兒淤青不是你掐出來的?”
時聆萬萬沒料到周十五那麽大塊頭還玩打報告這一套,他唇齒微張,沒吭聲。
商行箴往觀景廳旁邊的更衣室拐,反問:“那你是覺得我惹你了?”
正中時聆下懷,他蹭著琴盒提手,說:“你把我的老師調走了。”
商行箴停在更衣室門口,側身望向仍立在池邊的人:“所以你想找我茬架?”
時聆分不清對方是故意歪解還是理解能力低下:“我隻想要個說法。”
“然後呢,你還打算跟前幾天那樣傻站著不動?”商行箴抬手搭住門把,“不是怪我把你弄濕了,過來換衣服。”
說完一壓門把,率先進去了。
更衣室用隔斷分成兩塊區域,靠門的是臨時衣帽間,裏麵是浴室。
每年寒暑假的時候商行箴的堂弟會過來這邊小住,衣帽間裏常備著適合十七八歲的男生穿的衣服,孟管家會根據每季度的品牌新款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