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處某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血管似乎又跳動起來。
席璵合上車窗,清冷寒風和細雪被一點點擋在玻璃外麵,連帶著外麵那些響動聲和說話聲一起隔離在外。
車內隻剩下他一個人,安靜到他可以聽見自己長長的呼吸聲。
再細致一點,他甚至能生出一種錯覺,聽見自己的血液汩汩湧過血管,順著脖頸一點一點湧到額頭,在那根斷開的弦邊瘋狂演奏著交響樂。
“就那個長得特漂亮,眉尾有顆紅痣的那個。”
“叫蘇冶是吧!”
腦袋裏仿佛被硬塞進了一個複讀機,循環往複地重複著這兩個句子。
蘇冶。
蘇冶,蘇冶,蘇冶。
這幾年來,身邊所有人都無時不刻地觀察著他的情緒,好像他是一個按下倒計時暫停鍵的炸彈,隨時會再度爆發。
很久沒有聽到這兩個字了,周圍的人壓根提都不敢提,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就連退團後招新助理的時候,一共兩個候選人,他姐姐席嫋隻看了一眼就擇訂了小楊。
因為小楊更會來事,因為小楊的個人能力更出眾。
也因為另外一個候選人姓蘇。
席璵想,他已經好多了,至少不至於聽見相關的字眼就開始失控。這兩年席嫋和小楊也放心了很多,不像以前一樣時時刻刻隨時隨地都要跟在他身邊,就怕一個不防又惹出什麽亂子。
他真的覺得他好多了,甚至覺得那個被按下暫停鍵的倒計時已經清零,即使是看到身形背影像得要命的人,他也隻是在遠處多看兩眼,無聲地把那股情緒壓了下去。
他以為他好多了。
但當聽到那兩個字湧入耳中時,他就知道,“好起來”隻是一種自欺欺人的錯覺。
全身的血液一瞬間被點燃,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尖叫著,堵塞在他的大腦中,震耳欲聾。
蘇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