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淵也就是個沒有感情的複述工具。他冰冷的語調和不知變通, 毫無技巧可言的演技在鬥笠的幫襯下顯得格外出色。但鬥笠能掩飾的東西太多,在阻隔他人探尋的視線同時,也抹去了鬥笠主人說話時的神情。
關於台詞的安排,確實是晉琅一字一句告知, 由迴淵來複述的沒錯。但瞧不見迴淵的神情, 又聽他親口說出這些話, 殺傷力竟比晉琅自己想的還要大。
他不怕疼, 不怕天塌地陷,但如今胸口微痛, 讓他產生了微妙的恐慌感。以至於魔尊大人方才指尖發涼,麵上的神情竟都不是演的。
本是依在迴淵懷中強行撒嬌的, 晉琅一臂撐在迴淵身側,忽然支起身,用另一隻手拔去迴淵發上的玉簪。玉冠順勢掉落,沉悶幾聲響, 在榻上滾了幾個圈。
他恍惚覺得, 上一回瞧見迴淵披發的閑散模樣, 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撿起兩縷柔軟的發絲, 勾在指尖, 他低眉順目,柔聲說:“話從師尊口中說出,沒想到如此傷人。”
迴淵其實挺納悶的,台詞也都是晉琅自己安排的,他不過是複述出口。但習慣至此,他看不得晉琅受一絲的委屈, 便同他說道:“那便不說了。”
晉琅埋頭下去, 順勢把人壓在榻上, 親密無間地蹭著他的肩頸。
兩人散亂的發纏在一塊兒,誰也分不清是誰。
他不過是撒嬌,俯下身,腦袋枕在迴淵胸口,這種親密讓他心情舒坦不少。
暫時還沒有進一層親近的意思,迴淵亦是如此。
後者回憶方才在晉琅屬下麵前刻意做出的舉動,不禁問道:“你可是懷疑屬下淩越海?”
否則也不至於在他麵前演一出。
事實卻是,晉琅壓根兒也沒有百分百相信過淩越海。
魔界是個什麽地方,若輕信他人,他早五百年就該死了。
別看現下魔界六將對他言聽計從,俯首稱臣。實際上是活得久了,漸入養老期,喪失了許多稱霸天下的鬥誌。當然,也有打不過他的因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