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的冬天,寧秋硯第一次登島。
那天天氣很陰沉,風很大。從淩晨兩三點起,風聲就鬼哭狼嚎的,早上醒來,電視與手機都推送了新聞,說整個北部都將迎來一次大幅度降溫,可能會下雪。
這樣的天氣不太適合出門,更別提出海了。
但是寧秋硯沒打算失約。
他整夜沒怎麽睡覺,清晨五點,就神誌清醒地從**爬起來洗漱,做了頓簡單的早餐:一杯熱牛奶、一個雞蛋。
那時窗外的天還黑著,風也還在繼續。
樹影搖晃,燈光明滅,他一個人坐在桌前進食,再一次把手機上的地圖打開。
不記得是第多少次看這個地圖了。
孤零零地顯現在一片深藍色汪洋中的那團土色,標注著兩個小字:渡島。
渡島,一座所有權歸私人所屬的島嶼。
從地圖上看,它離霧桐市陸地邊緣的直線距離大約78公裏,整座島的麵積不小,有八萬畝左右。可它既不是什麽風景優美的聖地,和其它已開發小島的距離也很遙遠,被買下後它就淡出了公眾視線,是被所有人遺忘的存在。
六點,寧秋硯出門前關好家中門窗,在桌上留下紙條。
紙條上寫清楚了他的去向以及離開家的原因——是留給警察的,莫名失蹤這種的無頭案在獨居者身上最為常見。
當然,如果他真的出事,能協助警察破案的人也不是沒有,比如他的朋友蘇見洲。
但蘇見洲是個忙成狗的實習醫生,寧秋硯確信等蘇見洲發現他失蹤的時候,他的墳頭說不定都長草了。
在擁擠的、充滿各種早餐味道的早班公交車上,寧秋硯聽了一首歌。
來自Rogue Valley的《The Wolves and the Ravens》,名字是講狼和渡鴉,實際上並沒有什麽關係。
耳機的右聲道壞了,車上很吵,聽起來有些不舒服,所以他沒有聽完,但關閉音樂軟件後很久,腦海中都回**著這首歌的旋律與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