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裏稀裏嘩啦響了大概有半個小時。
蘇沉依賴慣了洗衣機, 頭一次親手洗床單,手忙腳亂到差點想一燒了之。
他大概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但不好意思求證, 再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九點半了。
蔣麓在外頭玩掌機, 半個小時的功夫打通兩個道館, 瞧見他衣裝整齊到欲蓋彌彰的地步,又笑了一聲。
蘇沉磨牙:“不許笑。”
兩人並肩往樓下走, 過了一會蘇沉又問。
“半夜膝蓋痛腿痛也是正常現象嗎?”
“你該補鈣了。”
蔣麓漸漸度過了生長痛的階段,想一想還覺得懷念。
我這不是親哥也勝似親哥了,難怪梁阿姨他們這麽疼我。
戰爭戲的收尾階段, 還有兩幕大景要拍。
第一是士兵們鑿河冰碼運回都,第二則是針對元錦的又一幕暗殺戲。
書裏的風雪皆是以火喚成,在現實裏則有巧妙的轉化。
熊熊火盆用的都是劇組提前備好的炭火。
拍戲時燒起來的鏡頭拍了半個多小時就圓滿收工, 剩下的都是拍炭火一瞬熄滅的過程, 鏡頭一剪就得了成品。
這部分炭後續用了快一個多月,取暖烤肉烘紅薯玉米都相當好使。
而另一部分的冰磚,還真是從梨花江上開采出來的。
蘇沉在時都長大, 冬天會跟著爸媽去公園的湖上踩著冰鞋晃悠,來到梨花江上才看到什麽是壯觀。
說是江, 但橫縱寬度皆是讓人看不見盡頭, 從岸邊走上冰麵, 像是至此踏足另一重世界, 要如荒漠般跋涉數日才能抵達彼端。
他們開車過去拍戲的時候,還剛好看見有漁業工人們鑿冰網魚,用機械滾輪卷起源源不斷的千尾肥美大魚, 尼龍網向上一揚, 身上帶花斑點的魚兒尾巴翹著亂飛, 幾萬斤幾萬斤地向岸上撈,全靠機械幫著使力。
僅是車窗外一瞥,都能看見無數魚鱗映著日光雪光散射著紛亂的光點,如煙花般能看晃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