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封行遠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對門的周繼斌才回來,兩個人在樓道裏打了個照麵。
周繼斌的外套不知道在哪裏蹭的白色的牆粉,背上腿上全是。他好像長途跋涉了一整夜,眼睛下的黑眼圈十分濃重,疲憊的臉上一圈胡茬明顯地冒了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頹廢。
封行遠疑惑地看了看他,打了個例行公事的招呼。
周繼斌解釋說自己有點私事,向公司請了半天假。
封行遠就出於同事相處之道客套兩句,說了點注意身體之類的話。
走出去兩步,打開家門的周繼斌猶猶豫豫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昨天晚上沒發生什麽吧?”
封行遠當即想到昨天找上門的那些人。
他警覺地回過頭看著周繼斌:“嗯?”
“沒、沒什麽。”周繼斌眼神閃躲。
因為早上的相遇,封行遠不得不開始在意起這位不怎麽親近的同事。
周繼斌家裏似乎是出了什麽事。封行遠回憶著同事們閑來無事聊過的又碎又長的八卦,隱約記起來好像是周繼斌父親被騙子騙了,一輩子的積蓄說沒就沒,急出了腦梗,半條命也沒了。而後年逾古稀的老人試圖就此一了百了,但沒能了成,命被救回來了,人卻進了icu。
高額的醫療費把周繼斌的存款也快掏空了,於是他隻好從原來住的高檔小區搬離,來到了封行遠對門住著。
這些在同事之間並不是什麽秘密。
封行遠租的這裏是個老舊小區,一樓比較陰暗潮濕,采光也不怎麽好,一室一廳月租八百——即便今年漲了租,也沒能突破三位數。他當年大學畢業剛出來工作,工資不高需求也不高,於是租在了這裏,後來這幾年他一個人住著覺得沒什麽不習慣的,又懶得費心力搬家,索性一直住下來了。
周繼斌是剛出來工作時就選擇租在環境更好的地方的人,會選擇這裏應該也是實在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