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山是在流星雨之後,從山上下來的。
他出來第一個見的人,卻不是封行遠,而是住在隔壁民宿的那一群人。
老丁七十多歲了,仍然看著很精神,出於職業需求,他蓄了半長的白頭發束起來,紮了個時髦的半丸子頭,烏漆嘛黑的一根樹枝造型的簪子別在腦後,一雙眼皮耷拉出了一波三折效果的眼睛不大,眼尾吊起來,顯得不怎麽像個好人。
陸雲山還沒敲房門,門便被裏頭的人打開了,老丁坐在主位的沙發上,正看著陸雲山。
陸雲山揚起了一個習慣性的笑容來,樂嗬嗬走進去:“夾道歡迎啊,這排場可以。”
“他呢?”老丁看起來不太高興,沒被陸雲山那三言兩語的拙劣玩笑帶跑,連笑都不樂意跟著笑一下。
他在問的是阮裕。
“命魂歸一,各回其位咯。”陸雲山收了笑容,“我報告也交了,這件事目前跟公司就沒有什麽關係了吧?”陸雲山毫不客氣地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老丁倒也沒太介意陸雲山的舉動,問道:“山上的東西是你放的?”
陸雲山連忙把鍋往回扣:“是你們先不講武德的。人還沒到,先把養的小鬼兒放出來,讓那些保護派知道了,三萬怕是不想開了吧。我放的那個比你們的還是禮貌多了,也不會要人命,隻是攔住你們而已。”
“你這臭小鬼!”老丁哼哼了一聲,“委托人那邊現在有新問題了,他不準備考慮這個人是不是和他有牽扯,隻要確認這姓阮的小家夥是玄學上的存在,不管是什麽,都得把他收了。”
“是‘收’,還是‘直接弄死’?”陸雲山正色問道,“那位委托人,姓方吧?方氏集團的大老板,他為了他兒子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他兩個兒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老丁,因果報應你比我懂,做咱們這一行的我不信你不忌憚,他們的委托,他們的錢,都是沾著官司的。我知道你愛財,我也愛財,但這種委托普通的事可以做,最多損一點陰德,像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插手別人生命的委托,沾了身,有什麽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