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轟然倒地,因為硯方山趔趄的步伐,它被拖拉出刺耳的尖銳聲。
硯池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他死死壓製住麵部猙獰的硯方山,手臂青筋暴起,輕輕鬆鬆地將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逼得腳尖點地,呼吸困難。
而硯池的另一隻手,在牆麵留下零星血跡,可見滲人。
硯舟驚恐地去阻止,用力隔開了硯池,護在硯方山麵前高聲質問:“哥你瘋了嗎?!”
體力不支的硯方山捂住喉嚨,費力咳嗽,整張臉嗆紅得可笑。他的背脊在發力的過程中,彎成了一道弓起的半弧形。
“爸!”
硯舟攙扶著硯方山,關切地問:“爸,你沒事吧?”
硯方山重心不穩地摸住了牆麵,身體則半靠在硯舟身上。他驚愕地瞥向硯池,不敢置信對方居然會對自己動手。
他是肉眼可見地周身顫栗。
“你……你個畜生!”
硯池散發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薄唇微啟:“你把我當過人嗎?”
曾經的硯方山一旦喝醉,或是工作不順,就會將生活給予的磨難發泄給硯池,打他罵他都是家常便飯。
硯池從未得到過父愛。
猶記得十歲那年,他脫掉上衣,單薄的身體處處留有淤青。可他倔得不發一言,不吭一聲疼,獨獨是咬牙忍耐了下來。
直到方琴無意間撞見他換衣服,才發現此事。
彼時,距離他挨打,不過半年的時間。聽上去不算久,短短六個月,卻在他心中足以漫長到草木不生。
那個年紀的他,憎恨超越了膽怯。
當時的方琴阻止了硯方山的行為,聲稱讓別人知道自家虐待孩子,會對硯舟的成長不利,硯池才僥幸地不再挨打。
他不知道方琴的真實目的究竟是為了誰,但硯池因此,對弟弟硯舟格外包容。
即便離開了這個家,他也沒有拉黑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