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君衡在看到那張記憶中的清冷麵孔做出與之完全不匹配的表情後,倒是立刻清醒了幾分。
原本積蓄的殺意也**然無存。
半晌,殷君衡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嗓音清冷:“誰讓你睡在這的?”
沈明玉肩頭被殷君衡攥得劇痛,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也知道自己這麽睡著確實不合規矩。
此時便忍著肩頭的痛,默默起身朝殷君衡行禮:“是明玉錯了,請殿下責罰。”
輕聲細語,十分溫和,也不多辯解,帶著真誠的歉意。
殷君衡自高處往下看,悅動燭火的光照在沈明玉雪白的肌膚上,是白瓷一般通透無瑕的觸感,濃密的羽睫安靜垂著,唇色有些淡,眉宇間也透出一股孱弱病氣。
倒也沒有明知故犯的意思。
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乖巧。
但殷君衡同沈丞相沈鬆庭打交道多年,知道那是個表麵溫吞,實則精明無比的老狐狸。至於他的兒子,總不會真的太蠢。
多半是裝的。
殷君衡眸中微微滲出一絲寒意。
但現在才剛成婚,也還不是動沈明玉的時候。
思緒到此,殷君衡眸中各種情緒沉沉攪動片刻,最終還是沒有發難,隻轉身淡淡道:“罷了,服侍我寬衣吧。”
沈明玉:“是。”
殷君衡此刻也不看沈明玉是什麽表情,就徑直拂袖,從榻上走到了不遠處落地的寬衣鏡前。
沈明玉靜靜跟了上去。
最先解開的,自然是罩在外麵的玄色披風,沈明玉長身立在殷君衡身前,就這麽垂著眼,細白手指搭上殷君衡領口,一點點替他解開了披風係帶。
殷君衡漫不經心地用那一雙明亮銳利的鳳眸從高處看著沈明玉。
沈明玉解開披風後,再走到一旁,輕輕抖落上麵的雪水,就要把披風搭在龍首架上。
突然,一滴暗紅的**濺到的沈明玉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