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開頤院, 山風過林間,如同女鬼幽長不甘的嗚咽。
顧姿言一回到房間,就拖下了窒息的男士製服。
那製服就像是緊緊束縛在他身上的桎梏, 他急需解放, 大口大口喘著氣, 從行李箱裏翻出他最喜歡的酒紅色吊帶睡裙,從頭套下。
套下來的像是氧氣, 他得以呼吸。
就像他小時候看到的那一幕, 那個**女人在媽媽身下用力掙紮,浴缸水花四濺。
她隻要穿上一件吊帶裙, 就能從這個幽暗的別墅裏逃出去。
她其實有機會逃出去的, 可是她因為光裸的身體遲疑了幾秒鍾,就是因為那幾秒鍾,她隻能在她手下窒息而亡。
顧姿言聽到哭聲越來越近, 他可以呼吸了, 但身上越來越冷, 好像他和那個女人一樣在冰冷的水裏沉溺, 他能想到的能拉住他的手,隻有一隻。
顧姿言知道他喜歡雲緒, 他從未質疑過這一點。
雲緒就像個小太陽一樣, 笑起來總能讓他的世界明媚美好。
可是, 他不知道, 原來最讓他顫栗的不是風和日麗中明媚的喜歡, 而是陰暗幽怖中深處的一把手。
顧姿言無法控製地來到這間房子門口,穿著吊帶裙靠近這裏, 他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安心享受, 除了女裝, 他鬼影憧憧的內心世界又多了一個安全屋。
蘇青喻站在門口低頭看著顧姿言,長睫半垂,看不清眼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姿言抬頭看著他,一站一蹲,他這個高度是一個孩子的視角。
長久的對視持續了十幾分鍾,顧姿言的眼神毫無遮掩地暴露在蘇青喻眼底。蘇青喻眼神在黯淡的光線裏,始終讓人看不清。
蘇青喻蹲在他麵前,好看的手指落在他吊帶睡裙的吊帶上,隔著細細的吊帶輕輕滑動,眼裏滿是欣賞,“真美啊。”
顧姿言打了一個哆嗦,如靈魂的顫栗。
這條睡裙確實很美,蘇青喻不知道他們這個世界的品牌,從像是流淌著血色月光一樣的質感,就知道絕非凡品。